汪澤然語氣突然的變化幾乎感動了蘇沫沫。汪澤然當年就是用這個語氣，給蘇沫沫打了那么多的電話，用這個語氣哄蘇沫沫入眠。

“沫沫，”他一般都是用這么開頭，“你還真是個讓人難以理解的女人呢。”

蘇沫沫照例抱著電話筒蜷縮在被子里，電話機被搬到離她床鋪最近的板凳上。午夜的寢室靜悄悄的，只有偶爾的鼾聲和蘇沫沫小聲講電話的聲音。

“我才不難以理解，人家都說我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一眼就能看穿。”

“哈哈，可是我現在看不到你的臉，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么呢？”

“什么也沒想，大腦放空，但是覺得特別幸福。要是能永遠這么幸福就好了。”

“真是個傻丫頭，”汪澤然總是這么說蘇沫沫，“幸福是一個動詞，所以是一直在變化的，不可能有永遠的。睡吧沫沫，晚安。”

9年后的汪澤然，在上海的夜晚，用同樣的語氣同樣的聲音，告訴蘇沫沫他回來了。他想說的，僅僅只是這個么？

“你說什么？”蘇沫沫不敢置信的追問著。

“我是說，我回來了，沒想到和你在上海遇到了。真是很巧。對了，你男朋友，李皓，人很不錯，改天我們一起吃飯。”

汪澤然的語氣恢復了慣常的隨意，好像剛才那個瞬間根本沒發生過。汪澤然就是這樣，永遠在你以為他真情流露之后突然對你吐吐舌頭問你好不好玩，蘇沫沫從來都不知道他下一秒會怎么出牌。

“你誤會了，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中學同學，我暫時在他家里小住。”蘇沫沫沒好氣的說。

“哦哦，那就是他暗戀你嘍？沫沫，你可不能傷了別人的心哦，這樣你就是壞人了。”

切，要說壞人，誰比得過你。

“你別胡說，我們是純潔的男女關系。”

“你看你又嘴硬。要不我追你一下，你看他會不會跟你表白？”

蘇沫沫的心明顯又被撩撥了一下，但是這次她告誡自己：不能在這個男人面前流露出一絲的軟弱，一絲也不行。

于是蘇沫沫回敬道：“我才不信他會表白呢，而且你也不會追我，9年前都沒追，現在追個什么勁兒呀。”

“這可不一定。9年前我還小，現在我可變成熟了。都熟過了哈哈。”

“行行，你熟過了，但我還是青春不老。”

“你確實沒怎么變，所以我在想，可能之前是我錯了。呵呵。算了，不說這個了，今后還會有機會見面的，常聯系哈。”

電話掛斷了，只剩下心神不寧的蘇沫沫呆坐在沙發上。

汪澤然永遠這樣。永遠處于優勢地位，永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他要接通的電話，總是不會被拒絕，他要認識的人，永遠能認識的到。他9年前一聲不吭就離開了蘇沫沫的生活，只留給了蘇沫沫一個大步流星的背影和無盡的眼淚；9年后又蠻不講理的出現在蘇沫沫的生活里，單方面宣布他的回歸。蘇沫沫不明白，是誰給了他權力，讓他這樣在自己的生活里來去自如？

當年離別的那一幕，再次浮現在蘇沫沫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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