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一天宮人們一大早就開始忙活起來，準備三牲祭品，貼春聯掛宮燈，整個皇宮紅彤彤的一片，喜氣洋洋煞是好看。

提早進宮的月悠然看著忙碌的宮人，心里一片茫然。不知不覺又一年了，不知道來年是不是也像往年像今年一樣如死水一般。

皇宮不比他處，又是宮宴，月悠然僅帶了玲瓏和琉璃兩人進宮。看到主子一臉的落寞之色，玲瓏和琉璃默契的對視一眼。上前勸道“殿下，我們進去吧，這里風大。”

月悠然一言不發，轉身步入了暖閣。

御書房里滄御凌剛剛寫好一副對聯，剛放下手中的筆。滄御嵐就急不可耐地湊上前“嘖嘖，皇兄的字真好看。白蘇你也來看看。”

白蘇伸了伸脖子瞅了一眼開口說的卻是別的事“聽說你還請了那個南明質子參加宮宴？”

滄御凌優雅的端起一杯熱茶“是啊，敵人最好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太陽升高，大臣們也陸陸續續的到了宮門口。一頂不起眼的轎子在宮門停下，之間一只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手撥開轎門，一名身穿暗紫色錦袍的青年從轎中走了出來。惹得一干大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裴億細細打量了一番這位傳聞中閉門不出卻又和祭司殿下交往過密的南明質子。不得不贊嘆果然是青年才俊，身居丞相之位近十年的自己都看不清她的深淺。只是，若對手是那人，可惜啊可惜。搖了搖頭繼續向宮內走去。

慕凡塵毫不在意周圍人探究的目光，彈了彈衣服，也隨著人群入宮。

所謂宮宴，不過是君王體恤臣子一年辛勞，賞的一頓飯而已，只是這頓飯有人吃的心安理得，有人卻提心吊膽。

忍耐著吃完宮宴，月悠然舒了口氣，準備返回白塔卻不想被滄御凌一道口諭留了下來。

“殿下，陛下說您一個人在白塔也怪冷清的，特地請您留下一同守歲。”安總管笑瞇瞇的看著這位善解人意的祭司殿下。

“多謝總管了。”早就知道那位陛下不可能就這么放過自己，果然。

只是月悠然沒想到被一同留下的還有南明小侯爺慕凡塵。

晚上，一入座就看見席上在座的除了滄御凌滄御嵐兩兄弟竟然還有白蘇和慕凡塵，而且竟然同桌而坐，看著眼前這張黃花梨的大圓桌，月悠然有些不明白了，這陛下到底想干些什么？

慕凡塵也是一頭霧水，這除夕家宴讓自己一個外人參與進來，到底是什么意思。看了看席上的白蘇，心里暗暗生疑，滄御凌請悠然和自己都說得過去，只是這白蘇又是什么人？見他沒有官職又無爵位，卻可以和皇族同桌，和滄御凌沒大沒小。不由得猜測起白蘇的身份來。

滄御凌見月悠然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終于開了尊口“是嵐的主意，他說家人朋友相聚，自然是該坐在一起。”

果然，滄御嵐小王爺用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直盯著自己，月悠然看他這幅狗狗般的神情，不由莞爾。心里也卸下了防備。

滄御凌揮退了宮人，只留幾個侍衛在遠處。

“殿下，嘗嘗這酒，這可是我跑了好遠的地方才弄來的。”滄御嵐見到美人自然而然的想要把好東西和她一起分享。

白蘇則是沖慕凡塵露出一口白牙“慕兄，這滄御的新年也是別有一番風味，慕兄可不要錯過。”說著毫不含糊的敬了一杯。

慕凡塵面不改色的喝了一杯，“多謝白公子美意，只是這帝都我人生地不熟，想逛也力不從心。”

聽他這么一說，白蘇挑了挑眉“如果，慕兄不嫌棄，小弟愿意效勞。”

“有勞白兄。”

“好說，好說。”

男人之間的友誼很奇怪，喝幾杯酒，就可以成為朋友。滄御凌舉杯淺酌，卻不忘注意席上的動靜。

那邊白蘇和慕凡塵聊得熱鬧，這邊月悠然已經有些醉眼朦朧。這酒是滄御嵐從宮外弄來的，入口柔滑，還有絲絲香甜，只是后勁十足。這一會兒，月悠然已經喝了不少，雙頰已經泛紅。不知道兩人在聊什么，這會兒只聽她說“…你看白塔好看，我告訴你哦，白塔很冷的，如果可以，我啊，寧可做個平凡的女子，找個人，絢爛的愛一場。哪怕結果不那么美好，也心甘情愿。”

若干年后，滄御凌還是會想起，那年除夕之夜，她說這番話時那向往的神情，那神采飛揚的雙眸在煙花的映照下恍若七彩琉璃。

守完歲，月悠然早已經支持不住，被侍女扶去休息。滄御嵐直盯著桌上的杯子傻笑，慕凡塵醉倒在桌上，白蘇喝得東倒西歪嘴里卻還嚷嚷著還要喝。

滄御凌命人分別將滄御嵐慕凡塵送回自己府中，待宮人送走二人后，白蘇眼中一片清明，哪還有半分醉意。

“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