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

東宮內傳出摔瓷器的聲音，省親歸來的太子妃何晚晴拖著兩歲兒子的手，在殿門前怔了怔，付茹萍正巧也趕了來，小皇子兗玉坤生的機靈，馬上便扭頭撲到付茹萍懷里。

“皇祖母抱抱。”

“臣妾見過母后。”何晚晴欠身行禮，付茹萍擺了擺手，一把將兗玉坤抱到懷里，太子妃省親回鄉許久，倒是比在宮里要養得豐潤了些，付茹萍上下打量了番，何太守的這個女兒，長得著實絕色無雙，加上溫柔嫻靜、與世無爭的性子，難怪兗鳳翔看得嬌貴。

“太守和夫人都還好？”

“拖母后的福，他們都還好！”

付茹萍滿意的笑了笑，兗鳳翔聽到動靜，出了來，兗玉坤看見兗鳳翔，激動的從付茹萍身上扭下來，兗鳳翔上前一步，撈進懷里，眼底的溫柔一下子讓人懷疑適才聽見的冷喝，是不是就是眼前這個人的。

何晚晴抿著笑也湊過來，兗鳳翔一手抱著兒子，一手又摟過來她，一家三口讓人看得好生羨慕。付茹萍心下凄然，曾幾何時，自己也滿心期待過，這樣的幸福，此生早已無緣。

“既然父皇執意要去祺王那里？再過一個時辰去可好？”

兗鳳翔知道付茹萍來是為了今兒個的祺王大婚，新娘子還在半路，到了行禮之前趕去，都不算失禮。

聽兗鳳翔問付茹萍話，何晚晴將兒子抱了過來，“臣妾帶坤兒去園子里轉轉。”

兗鳳翔有些不舍，看著母子倆沒入楓園，才隨付茹萍進了殿，“燒了便燒了，發那么大的火，傷了身怎好！”

付茹萍埋怨，兗鳳翔少見露出了孩子氣，“母后，去年被老七救走的那個女人，在滿庭芳出現了，兒臣一直再尋她的蹤跡，結果卻因為一把火，又斷了線索，這個夜落，明知和瑞王有關系，卻一點蹤跡都查不出，兒臣十分不踏實。”

“那個丫頭臥底在本宮身邊多年，她是瑞王的人，本宮早就發現了，不過當時想將計就計，誤導瑞王的行動，哪知，她對你的太子妃起了殺心。本宮沒有辦法，將她收押，被瑞王知道，派人救出她，之后就再也沒了消息。那個丫頭，極為狹隘，找到她，還真能利用一下。”

“不過，她既然去了滿庭芳，想那兒的人都逃不了關系，你去找找其他人試試！”

兗鳳翔沉默片刻，付茹萍隨意尋了張圈椅坐下，伺茶的宮女倒了茶，退出去。她端起茶抿了一口。

“你外祖父一早帶話，你叔父（付毅）派守薊國境的二十萬軍士已做了準備。兗鳳錦大婚五日內，要攜妻覲見我和你父皇，屆時瑞王還有朝堂百官，都要出席。反正你父皇熬不過幾日，母后怕夜長夢多，登基之事，就在那天安排。本宮今日來，是關于關將軍請旨進京之事，若是順利，他也會在三日后抵達，母后擔心他不是為他孫女死的事回來，而是另有居心。”

“瑞王妃被殺，此事不是瑞王通知他的，而是兒臣，所以在他收到消息后，兒臣已經在半路設下了埋伏，昨夜莫雨傳回消息說，已經帶他的首級前來復命了。”

“哦？瑞王妃被殺，翔兒如何比瑞王得知得早？”

“祺王府半月前定制了一副上好的棺木，后探子查出是為了裝殮瑞王妃遺體的。因瑞王在意王妃，怕他知道引發了蠱毒，祺王便把這事兒瞞了下來。兒臣知道此事，便通知了關將軍，讓莫雨在半路設伏。關將軍武功高強，身邊又有幾個得力悍將，以往殺他總是找不到機會，這次聽聞了瑞王妃的死訊，他一時情急，獨自請命返回，給兒臣了一個除去他的機會。”

“你這么做不錯，除去了他，本宮心里總算少了根刺。可，瑞王那兒你為何不干脆去通知了？瑞王妃是誰殺得？會不會對我們不利。”

“兒臣覺得此事不一定能打擊瑞王，也許只是表象，還是集中處理關將軍之事比較重要！至于瑞王妃是誰殺得，兒臣也很奇怪，若說不利，只有會觸怒關將軍。但他如今人已死，母后，您想，會有什么不利？”

付茹萍垂下眼瞼，良久，似滿意的點了點頭，抬眼看向兗鳳翔，“嗯！這樣甚好，莫雨此事辦的不錯！但不知失蹤殺手的事兒，有沒有著落？”

兗鳳翔聞此，皺了皺眉頭，殿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兩人皆往外看去，一個矮個的太監，跌撞著進來，看見皇后和太子，撲跪在地上，“啟稟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瑞王，瑞王府傳信給皇上，說瑞王，瑞王病重，怕是快不行了，適才皇上去宣政殿，聽說后，非要去瑞王府，被攔在玄德殿前，血氣上涌，吐了血，昏過去了。”

“什么？”付茹萍慌忙站起身，身形晃了晃，兗鳳翔趕忙上前扶住。

“莫不是？”兗鳳翔的意思是瑞王是否慕情毒發，而付茹萍卻滿心擔心起兗嘯陽，恨了一輩子，突然害怕面對徹底失去了。

一直在殿外帶著兗玉坤玩耍的何晚晴聽到消息也跑了進來，氣喘吁吁，滿眼焦慮，付茹萍穩穩心神，“快，先去看看你父皇，瑞王那里，你派人先探望一下，看樣子，祺王今日大婚，去不成了。”

宮里因為皇上突然暈厥而亂成一團，太醫們都被招到了裕華宮，經過了一天一夜的診脈、喂藥，兗嘯陽還是蘇醒過來。

劉全端著一盆水從裕華殿出來，被禁軍統領宇文成攔下，“劉公公這是要去哪兒？”

“宇文大人，您看，老奴只是去倒個水。”劉全堆著笑，宇文成半瞇著眼睛，直到盯著劉全冒冷汗，他唇角微微一揚，“劉公公還是近身伺候著皇上吧！這樣的粗活怎能讓您去干，來人！”

一個清瘦的侍衛躬身從他身后出現，趕緊接過劉公公手上的盆，宇文成滿意的點點頭，令道，“去倒了去。”

清瘦侍衛木著臉，毫無表情的退下，劉全舉手擦了擦汗，一個灰色小紙團順勢掉進了他寬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