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 南劫
- 刎若子述
- 2590字
- 2011-11-30 16:59:23
那一個傍晚的友好,就如同南柯一夢一般。
姜嚀苦笑的站在緊閉的門扉前,有些自嘲的想著。
已經(jīng)是第五天了,早該知道無傷并不是一個尋常的女子,怎么會為了那些俗物就放棄自己的堅持呢?
不過,也只有這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無傷啊。
所有的隨從早就讓他遣散回府了,只剩自己一個人,靜默的守在門前。
不懂無傷究竟是怎樣的想法,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堅持和守候。也許,堅持到最后,無傷會看到他的真心的。
王者又如何?
他,愿意為她付出一切。
而他相信,無傷,絕對會是天方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王后。
她值得,他知道。
街角巷尾,早已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暗處好奇的偷瞄著他。
追無傷的人雖多,但如此俊雅翩翩的,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況且,那一身的綾羅華緞,家世絕對不凡。
周遭的女兒家們都不禁有些妒忌無傷的好命。
但只有無傷,并不將這樣的‘好命’放在眼底。由著這清秀高大的身影,門神一樣的,在門外癡守了五天五夜,也不曾理睬。
暗中關注了他許久的幼月頗有些滿意的點點頭。
這樣的男子,絲毫不遜色于柒夜呢。這還是第一個得到她肯定的男人。若是他真心對待無傷姐姐,她一定會助他到底的。
小腦袋像是啄米一樣的點著,緩步靠近了那道即使在如此窘迫的狀態(tài)下,仍是高貴得讓人抬不起頭的白色身影。
“你想追無傷姐姐?”
姜嚀愕然回頭,狐疑的注視著接近自己身旁的陌生女子。
莫名的有些眼熟,思索片刻才想起,那是初見時與無傷一道的女孩。
只是一道很模糊的影子,但他還是認出了。
淺笑著,姜嚀點點頭,“是啊,我想追你的無傷姐姐。只可惜……”
溫柔似水的黑眸寵溺的瞥了一眼緊閉的門扉,好似那扇門只是因為和他賭氣才鎖上的一般。
“你家無傷姐姐,似乎……不是很滿意我呢……”
“你……是真心真意?”
幼月執(zhí)著的看著他的眼眸中,寫著無比的認真。
姜嚀頓了一下,低下頭,同是一樣專注的黑瞳與幼月相對。
是天崩地裂,也絕無更改的誓言。
“無傷,是我想要一輩子,去呵護的人。”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幼月笑開,“那你跟我來吧。”
姜嚀看著幼月轉身,扯開嗓門爆發(fā)出春雷一樣的呼喚——
“無傷姐姐!無傷姐姐!開門啦……月兒來找你了!”
一滴冷汗自白皙的額間滑下,姜嚀從不曾想過可以這樣——這樣驚人的方式來獲取捷徑。
但明顯,這丫頭用對了方式。
門內(nèi)傳出“喀拉”的一聲解下門閂的聲音。
隨后吱呀一聲,緊閉的門扉便緩緩開啟。
“丫頭,安靜了幾天,可真是難得啊。”
“嘻嘻,還是想無傷姐姐了嘛~”
幼月嬉笑著,未等無傷將門全部打開,便拽著姜嚀竄進了院子當中。
無傷冷冷的瞥了一眼姜嚀,便轉身回進屋子。
“唉呀,無傷姐姐,你不要生氣嘛,我只是看他一直站在屋子外面,好多人都在看呢!對你的影響多不好,倒不如讓他在院子里罰站來得安靜些呢。”
幼月急急的上前解釋著。
但無傷理也不理,徑自走進了廚房。
“無傷姐姐~無傷姐姐~好了啦……不要生人家的氣啦~”
看著無傷依舊肅著俏臉,幼月干脆直接拽著無傷的袖子撒起嬌來。
無傷輕柔但堅定的扯開了袖子上攀著的柔荑。始終沒有回過頭看幼月一眼。
慘淡了……
幼月在心里慘叫著,忍不住回頭看了姜嚀一眼。
高大的身影仍是仿若家處一樣的怡然自在。
黑色的瞳眸緊緊的追著無傷,寵溺的溫柔幾乎柔軟了院中的樹干。
初春的早花翩翩落下。
這人……只看得到無傷姐姐了!也不知道上來說些好話討好一下的!
幼月氣惱的想著,也只能蹲在廚房前,和姜嚀一樣的罰站。
裊裊的炊煙在廚房上空飄然而出。
無傷緩緩的步出廚房,走向后院的柴房。
幼月像一只委屈的小狗一樣,拽著姜嚀亦步亦趨的跟在無傷身后。
視線,不著邊際的往后頭一瞄,無傷有些忍俊不禁的抿緊了嘴角。仍是作著視而不見的樣子,執(zhí)起了柴刀。
爹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況且上了年紀,若是受傷總是不易好的。所以劈柴這類的活,無傷總是包攬在身上。
雖然有些吃力,但是所幸爹爹和自己用的柴火量并不多,勉強還是能夠支撐一下的。至于那些別有企圖的自愿貢獻勞力的登徒子,一步也不能踏進這院子的。
情愿自己辛苦些,也絕不要欠這樣的人情。
無傷的手還沒碰上擱在柴垛上的彎刀,姜嚀一個趔趄,歪歪斜斜的叫幼月給推了出來。
也不氣惱,整了整衣服,姜嚀伸手截過柴刀,沖著無傷淺淺一笑,帶著些須稚嫩的討好之意。
原先送禮時的傲氣,在這一抹笑容中被擊得支離破碎。
“無傷,這樣的重活,還是交給我來吧。”
“是啊是啊,無傷姐姐,那么累的活,就丟給他啦,你一邊歇歇,喝口茶么。”
幼月雞啄米似的點著頭,拉著無傷坐到一旁的小凳上。
無傷的眼,有些遲疑的落在姜嚀身上。但還是無語。
也罷,他自己要逞能,就隨他。那手,拿刀拿劍,拿把柴刀應該不是什么問題。
姜嚀還是笑著,解開了半邊的衣袖,轉過身舉著柴刀開始劈柴。
認真的程度,像是在完成什么舉國大業(yè)一樣。
估計,這家伙從小到大,應該是第一次干這樣的粗活吧。
初春的寒風猶瑟,但那白皙結實的肩背上已經(jīng)開始滲出了細細的汗水。
這樣的他,比高高在上的樣子,平凡了,也真實了。
無傷輕笑了一下,起身回轉向廚房——
“誒?無傷姐姐你去哪?”
“劈好了柴,就進屋吃飯吧。”
無傷淡然的聲音,帶著別樣的柔軟輕而緩的傳來。
姜嚀舉高柴刀的手頓了一頓,俊顏上剎那綻開了煙火一樣燦爛的笑容。
等到柴火全部劈好整理之后,姜嚀一身的華服早已經(jīng)臟污不堪。
幼月看著他狼狽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喂,你這樣子真是像剛從地洞里爬出來的老鼠呢?”
“你個丫頭。”
姜嚀也不生氣,只是伸手在幼月額上一點,一個黑手印頓時鮮明的拓在了嫩白的粉額間。
“啊呀,你這人真臟!虧你還是個貴族呢!”
幼月抹著腦門,氣惱的吼道。
“幼月,”煮好了飯,無傷又來到了后院,手里抱著折疊整齊的樸素衣物。看得出是舊衣,但被很好的保存著,“你先去前廳把飯菜端出來,再去叫爹爹吃飯。”
“哦~”
不敢再惹無傷姐姐生氣,幼月瞪了姜嚀一眼,氣嘟嘟的轉身走向前廳。
姜嚀看著無傷,臟污的俊雅面容此刻竟靦腆的像個小男孩一般,哪里還有王者不可一世的自負?
無傷搖著頭,笑著伸出手,“這是爹爹換下的舊衣,你先穿著吧。”
“嗯!”
姜嚀歡喜的點點頭,卻并不伸手接過衣物,仍是一眨不眨的盯著無傷。
原來無傷笑起來,是這樣子的啊……
像浮水的蓮花一樣,恬恬靜靜的。
見姜嚀又一臉癡迷的樣子,無傷一惱,摔下手中的衣裳轉身便走。
但身后高大的身影卻笑得更深了——
無傷,我情愿你這樣的惱我,笑我,也不要那樣淡漠的拒我于門外。
無傷,初見時洛神的樣子,但此刻你只是我想擁有的女人,我從不知道愛情可以來得這樣迅猛,不可思議。但我接受,如此的你,我怎能不愛?
無傷,求你讓我疼你,讓我——護你。
我絕不會,背棄這個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