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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苦不堪言

  • 尋找夜鶯
  • 濯木
  • 4461字
  • 2011-10-18 12:49:02

這些只言片語,連同過去的很多事情,鏡花水月一般浮現在錫德腦海中。他回過神來,苦笑了一下。無論過去多么美好,那也是過去。那個如晚夏的桂花一般甜美的夜鶯,已經隨著時光洪流消失不見。

良久,他打開電腦,發了一封郵件:

“崇玖很想你,你還是不愿意原諒他嗎?”

來到日本的第三天晚上,主辦方特意為參加亞洲歌會的人氣歌星安排了一檔綜藝節目,目的在于為一天后的歌會暖場,同時也讓歌手們增進彼此之間的了解。節目錄制安排在了富士電視臺的演播廳。

崇玖已經從昨日的宿醉中恢復了過來。他明白,不管能不能找到夜鶯,他都不能辜負自己的隊友,不能辜負一直支持自己的宮揚。雖然,最初的夢想或許已不在。

他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V領T恤,微微化了淡妝,兩頰邊是兩枚雪亮的銀質耳釘,整個人顯得清爽干練。電視臺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同他們確認節目環節,作為隊長的崇玖專注地聽著。一旁的安澈和錫德松了口氣,畢竟,昨天他因為夜鶯而失控時,狀態并不是很好。

正在這時,一旁化妝室的門打開了。喬艾身著一襲咖啡色硬質綢面吊帶裙,羞澀地從化妝室中走出。她有一頭火紅的頭發。這原本會讓人看起來放肆張揚的顏色,在她身上永遠演繹著一種充滿異國風情的溫柔。再加上今天她把卷曲的長發微攏在耳后,更讓人感到親切而又清新。

“Wow,”安澈只覺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打了一聲口哨。隨后他意識到了什么,偏過頭去和崇玖說道:“這模樣難道沒有讓你覺得幾分眼熟嗎?”

崇玖沒有回答他。他的目光直直地釘在喬艾身上,來自那目光中的熱量幾乎讓喬艾臉紅。安澈正想開他的玩笑,可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自己的眼睛也直了。他發現,崇玖根本沒在看喬艾,他的視線聚焦于她身后不遠處的一個背影。

那個背影一如既往的嬌小,而或許是穿了高跟鞋的緣故,看起來高挑了許多。雖然昔日的過耳短發如今已長達腰際,可那身形,那走路的姿勢,赫然就是她。

甚至連一向冷靜的錫德都忘記了呼吸。

喬艾終于發覺不對勁。在她疑惑地回過頭的時候,崇玖一震,幾乎就要以離弦之勢向那邊奔去。錫德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就要上臺了,你還想出亂子嗎?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

崇玖連掙脫都忘記,只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真的是她……”也不知他的不可置信下,是狂喜還是恐懼。

這時,演播室里傳出了叫他們上臺的喊聲。錫德半拽著崇玖進了演播室。

喬艾莫名其妙地悄聲問道:“你們看見鬼了?”

安澈臉色煞白:“比鬼還恐怖!”

然而事實很快證明,他們一開始就不應該把崇玖拽進演播室。這樣做帶來的結果比讓他放棄節目去追逐那個背影還驚天動地。

在來到中國發展之后,崇玖把樂隊名由顯得略為煩瑣的“Schlafmohn”直接改為了“罌粟”。之所以保持原名,一來是想要借助Schlafmohn在日本的影響力,二來,他也有一些不與人說的私心——這樣的招牌,似乎更有利于他尋找她。而這次亞洲歌會,曾經在日本有相當人氣的罌粟樂隊自然成為了焦點。因此,在節目中,電視臺索性請他們率先登場。

現場氣氛提前進入了白熱化。在主持人興奮的聲音中登場的罌粟引起了現場觀眾陣陣尖叫。幾乎兩年沒有出現在日本公眾視線中的三個男子仍舊俊朗如初。當年,他們為何在最星光璀璨的時候退出日本娛樂圈,又緣何去到大洋彼岸的中國發展,一直是一個謎。如今,他們重返視野,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又似乎一切都變了。那四個年少妄為的人已經不復存在,組合中亦不見了當年那個精靈般的身影,而多出了一位面容如薔薇花般美麗的女孩。大多數關注罌粟的歌迷都了解過一年前他們在中國重組時的情況,再出現于媒體頭條時,這張新鮮的面孔就已經存在于樂隊之中。而之前那位曾經引起一時轟動的Schlafmohn主唱,就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沒錯,再出道的罌粟,只擁有崇玖一個主唱,隊員中唯一的一名女生,是一個叫喬艾的巴西籍混血兒貝斯手。

歌迷們曾經試圖探尋,卻都沒有結果,漸漸也就放棄了,并且習慣了喬艾這位新隊員的存在。然而,現場還是有很多不明所以的觀眾,竊竊私語地談論起了那個仿佛夜色一般神秘的名字。

主持人笑著同剛坐定的四個人寒暄:“歡迎四位帥哥美女來到演播室。剛剛回到闊別兩年的日本,感覺怎么樣?”

按照節目流程,這個問題由崇玖來回答最為合適。而崇玖則失魂落魄著,徹底無視下面舉著海報及閃光板的粉絲,也無視了熱情之余有幾分尷尬的主持人。見狀,一向話最多的安澈連忙替他回答:“感覺一切都很熟悉,有種回家的感覺。就是離開久了,有點小小的水土不服。”

臺下觀眾發出笑聲。美女主持松了口氣,隨即開始了對罌粟的提問:“熟悉罌粟的朋友們應該都知道,他們就是兩年前在日本紅極一時的Schlafmohn樂隊。想必對于罌粟突然間放棄在日本的發展,轉而投向中國歌壇,歌迷們都有很多疑問。請問當年做出這樣出人意料的決定是出于怎樣的考慮呢?”

見崇玖完全不在狀態,連以沉默寡言著稱的錫德也開始救場:“當初我們經歷了一些私人生活上的事情,決定換個環境試試,又都是沖動型的人,一拍即合。公司老板還對此很無奈呢。”

主持人點點頭,并未追問下去。如今罌粟的后臺仍舊是在中日都十分強勢的櫻花集團,在開播前,那邊特意囑咐,關于兩年前的事不要多問。于是,主持人將話題轉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喬艾:“喬艾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呢,現場的男觀眾有沒有很心動呢?”

場下頓時再度響起一陣呼聲。的確,以喬艾的美貌,不去做演員而當一個小小的貝斯手,有些可惜了。今天她換下一貫干練的打扮,讓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在這樣的氣氛下,喬艾臉上泛起紅暈,讓她顯得更加明艷動人。她用眼角余光偷偷瞥向旁邊的崇玖,卻只見他的目光仍舊沒有焦點,整個人比木偶還要僵硬幾分。

喜悅之情頓時煙消云散。再怎樣美艷的打扮,不被心上的那個人注意到,又有什么意義呢?這樣想著,喬艾的雙眼漸漸黯淡下去,只臉上還掛著勉強的笑意。

主持人又問了幾個常規的問題。按照計劃,罌粟應該現場演唱一首歌,但看崇玖的狀態,還是將這個環節延后吧。主持人在心下暗自納悶,這位主唱大人今天是怎么了?聽說他在中國就一直喜怒無常,可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今天來到我們節目現場的都是對本次歌會抱有極大期待的歌迷,如果我們只請出罌粟的話,想必還不能滿足你們。下面我們要請出的呢,就是中國如今最具人氣的才女歌手——阿卓!”

話音剛落,現場掌聲、尖叫聲不斷。阿卓是國內新生代女歌手,出道不過半年,就紅遍了大半個中國。而她最獨特之處莫過于從未在任何場合展現過自己的模樣。在這樣外包裝與內涵同等重要,有時甚至更重要的時代,僅僅用歌聲就能滿足聽眾,可以說是一個奇跡。這樣的實力讓宮揚不敢小覷,從而視她為頭號對手。安澈曾經聽過她的CD,一把清冷的嗓音唱著讓人醉生夢死的哥特輕金屬,讓人欲罷不能。雖然聽說她要來參加這次的亞洲歌會,可沒想到,她竟會選擇在綜藝節目中提前露面。而更沒想到的是,阿卓竟然在日本也這么受歡迎。看著現場熱烈的反應,安澈暗笑,看來罌粟再不努力就真要被人家比過去了。這樣想著,他也開始期待阿卓的廬山真面目。

燈光熄滅,現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光束打向舞臺正中,一個女子坐在高腳凳上的身影顯現出來。強光照射著她,使得她的面容一片雪白,看不真切,唯一清晰的是那卷曲地垂落到腰際的長發,以及白襯衣下纖細的骨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盡管無法看清她的五官,但無論以怎樣的標準,那都是一個十分有氣質的女孩。她只穿了簡單的白襯衣搭配棕色工裝褲,頭發也只是慵懶的披散著,可氣場卻絕不輸于今日精心打扮了的喬艾。

她輕輕撥動吉他,唱了一首吐字標準的日語歌。然而,歌詞安澈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認識臺上的那個人,不,何止是認識!就在兩年前,就在那些并非十分遙遠的記憶里,他們還同甘共苦、并肩作戰!

而在安澈和錫德目瞪口呆時,崇玖已經沖到了舞臺中央。他戰栗著站在那里,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音樂戛然而止。在全場死一般的寂靜中,他脫口而出壓在心底仿佛一世紀的那個名字。

“夜鶯。”

舞臺上的少女停止歌唱,靜靜地仰頭望著他。在她平靜的琥珀色雙眸里,崇玖看到了死水般的兩潭沒有波紋的目光。

他幻想了無數種重逢,可沒有一種會是這樣。在整個演播室面前,在電視機前無數的日本觀眾面前,他們上演了如此荒誕的一出重逢。崇玖望著面前這個仿佛只應該出現于夢境中的少女,感覺他們之間隔著萬水千山。

故事仿佛又回到了起點。兩年前,她曾經沖動地沖到慕尼黑的臺前,由此開始了與他的糾葛。兩年后,換成他,如此失態地闖入到她的舞臺。

由于這樣一出意外,節目被迫中止。演播室內從主持人到觀眾一度陷入了混亂。崇玖死死望住眼前的長發少女,口不能言,眼中閃過驚訝、憤怒、歉疚、傷痛……之后不知過了多久,導播宣布節目中止,安澈等三人終于反應過來,上前將行尸走肉般的主唱架下了臺。

崇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來到電視臺大門外的。門口毫無意外地圍滿了聞訊趕來的各路媒體,長槍短炮閃個不停。此時,匆匆趕到電視臺的宮揚從車里下來,親自護著罌粟一行人上了車。

現場的記者們看到宮揚出面,大多不敢有過分之舉。個別小報的記者妄圖上前探個究竟,卻在接觸到宮揚冰冷犀利的眼光時,瑟縮了回去。

宮揚原本在與下屬公司開會,中途接到消息說崇玖在直播現場出了事,便立馬趕了過來。現在看到崇玖這個樣子,他大概也猜到發生了什么事。

“先回酒店去吧。這些事交給我處理。”宮揚云淡風輕,并沒有責怪崇玖,“崇玖,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覺,你的精神狀態不太好。”

一直心不在焉的崇玖,此時突然有了反應。他抬起眼來望著宮揚,眼中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濃黑:“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宮揚不置可否。崇玖冷笑了一聲,“你明明知道夜鶯就是阿卓,就在中國,卻還看著我這樣發瘋似的找她。宮揚,你是不是沒有心?”

一向冷靜從容的男子的瞳孔突然收縮了一下。這句質問如一把冷劍,直刺宮揚心頭。多年前那一句一模一樣的質問仿佛又回蕩在耳邊。“宮揚,你是不是沒有心?”

這時,轎車緩緩停在了酒店的后門。宮揚平靜了一下,淡淡說道:“崇玖,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需要冷靜。趁著現在沒有太多記者,快進去吧。”

崇玖抿緊雙唇,再未發一言,默默地下了車。最后,留在車內的只有錫德一人。“你不該瞞著他。或者,你起碼應該告訴我們。這樣的話今天的事就不會發生。”

宮揚嘆了口氣,疲憊地閉上眼,“錫德,我懂你們的心情。可是當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你們在中國的事業才剛剛起步。如果崇玖知道,他定會不顧一切。我不能放任他第二次。”

錫德沒有再說話。這些年來他雖然與夜鶯有時斷時續的聯系,知道她一切安好,但卻不知她的具體行蹤。他想,如果換成自己知道夜鶯的情況,或許也會做出和宮揚一樣的選擇。

回到套房,崇玖一言不發地走進房間,無視了身后安澈和喬艾擔憂的目光。躺在床上,他久久不能平靜。心跳似乎從見到她的那一刻就停止了,而大腦仿佛也停止了運轉。腦海中浮現的全是她的面容,羞澀的,開心的,頑皮的,慍怒的,還有今天見到時面無表情的。

崇玖在心中苦澀地想,到底是什么,讓當初那個仿佛不屬于塵世的精靈,變成了今天的模樣。如今的她,仿佛只是游走于世間的一個麻木的空殼,拋棄了自己的心和所有感情。若非那張面孔沒有什么變化,他只怕也認不出她。

閉上眼睛,他試圖忘卻那張慘白的面容。在這樣壓抑的時刻,兩年前的美好回憶,再度如潮水般涌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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