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瞬間清醒，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身行禮。“微臣參見王。”

無意看了下殿外，天居然已經黑了。

他并不語，只是冷眼盯著她看，看得她渾身都像是快凍結一般，他雖是帶笑，但散出來的戾氣卻是如利劍一般，她知他必是極不悅，但他這般看她又是何意？

“相爺。”王騰輕咳小聲道，“您還沒回王的話？”

什么話？林落懵頭，忽然想起方才他是問了她，睡得可好？

她自是不會傻到跟他說睡得好與不好，遂卑恭道，“回稟王，臣并沒有睡。”

一臉的認真坦蕩看的王騰目瞪口呆，他倒是沒見過長眼說瞎話能說到這般諾無其事的地步，而且還是在他這個萬人懼怕的主子面前。

“噢~？”司徒凜毫無情緒道，“那愛卿是在做什么？”

林落正聲道，“臣是在品讀律法，冥想律例條規。”

一掃桌案上泛白的紙，半點墨跡都沒有，他冷道：“愛卿可得出什么心得？”

她察覺到他的目光所在的位置，道：“心得沒有，但臣對律法里的一些條規有不解之處。”

“噢？”他走至她身邊，就她方才所睡覺之位坐下，“說說看？”

身邊寒風呼過，林落覺得全身毛發都快要豎起來。

她開始懷疑今日這樣冒險一搏引他到底是錯的還是對的？！但若她不這么做，今日抄的是律法，明日就可能輪到抄史冊，后日還有其他的東西。她并不是沒有法子抄完，但如此下去，她不過是在他的掌控下耗時，何時她才能手握重權？就怕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被他剔除。他不信她，更不會用她，所以她要自己找時機。

她道，“臣讀邢律，關于人命，三十卷十五條里：蓄意殺人者，罪當問斬。”她頓了下，“臣又讀役律，二十一卷四條：奴隸主殺奴隸，罰白銀三百，不得出門一月。臣不解到底是這奴隸主非人還是這奴隸非人也？”

這樣的封建社會，奴隸的地位簡直就如豬狗，她見過太多太多被四處販賣的人，一張賣身契就能主宰生死，那些權貴富人視人命如草芥，就是因為律法罔存。

“臣不解同為殺人，手握賣身契便能逍遙法外。只因那些人多了幾個錢亦或地位比別人高一等，所以身為奴隸難道就該枉死？若律法縱容草菅人命者，臣想問，這還是法嗎？”

司徒凜看了眼林落，眉一挑，道“說下去。”

“律法，正身善身，國有法方能成體。為官者以法制身，依法行權。但如果律法自身相駁，矛盾，又如何讓天下人信服？”

他沉默一陣，問道，“愛卿有何見解？”

林落吸了口氣，“依臣之見，這律法應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