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笑，可是笑容很絕望，顧清淺察覺到了很多激烈的情緒在從顧一喬身上溢出來，而她，處于崩潰邊緣。

“誰都有罪，誰都有罪。”她重復了兩遍，那一瞬間，眼里竟是有殺意上涌，“這筆賬，我們誰都算不清，誰都別想說是無辜的，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顧家大小姐也好，顧清淺的姐姐也好，這些名聲，我根本不稀罕！”

很少有這么劇烈的情緒暴動，停不下來的回憶暴走，腦袋里亂成一團，使得她的聲音竟像是嗚咽，“顧清淺你又知道了多少！你憑什么來指責我！憑什么只有你能獨善其身！憑什么只有我在地獄！”

“不夠，我一個人，根本不夠！”

“所以你要害死我！”

顧清淺尖銳地大喊起來，“因為你自己的一己之私，你就要害死我！”

“沒害死你不是嗎？”顧一喬瞪大了眼睛，倏地，笑了，宛若修羅，看不見絲毫生氣，“我要是知道你還能回來，我該徹徹底底害死你的……”

“為什么你可以把這些殘忍的話說的這么輕而易舉！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我殘忍？”顧一喬貼近了臉，蒼白得近乎病態的臉湊近了顧清淺，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顧清淺有些害怕，想躲開，卻被顧一喬死死攥住手臂，她慌張掙扎，“顧一喬！你這個瘋子！瘋子！”

“你們做出的那些事情，比我殘忍一千倍一萬倍！”仿佛靈魂在咆哮，顧一喬漆黑的瞳仁在劇烈收縮，“害怕嗎，我的報復？”

“我讓你失去了很多？”

“那真是太好不過了……”顧一喬摸著顧清淺的臉，發狂般地笑，顧清淺只覺得全身都在發冷，“你該慶幸，你還有東西值得失去……”

“不像我，根本沒有東西可以再失去了……”

她的話語猛地低了下去，悲哀從眼睛里瘋狂地溢出來，那一瞬間，顧清淺的心竟開始針扎般的疼。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很不公平，淺淺。”她將下巴抵在顧清淺的肩膀上，像是親昵至極，說出來的話卻仿佛惡魔在低咒，“犯下這些錯的不止我一個，可是承受這一切的，卻只有我，淺淺，我一個人，不夠。”

“我沒有退路可以走，可是你們都在逼我，直到把我逼到絕路還不肯罷休。”一字一句，像是淬了毒的刀刃，扎得顧清淺的心口鮮血淋漓，“我發現我身邊沒有一個人，影子是我最后的朋友，把刀子捅出去，刺傷到的也只會是自己。”

“我根本沒辦法被感動，我也沒辦法和你們在一個世界相處，你們那里都是陽光，我無處藏身，所以我一個人就好了，我也不需要什么朋友，這樣也沒人能夠傷害到我。我沒有內疚，我做的那么多事情，不管是好的壞的，不管是三年前劈tui選擇了江寒也好，還是十五年前，在大街上松開了六歲的你的手也好……”

“我從來都沒有后悔過壞事做太多會下地獄。因為我早已身處地獄。”

耳邊的話，像是毒藥，滲入血液里，全身上下泛起一寸一寸的痛。

*

付一笑笑笑：咳咳……可能揭開回憶，會讓大家一下子接受不了女主……

所以也慢慢在鋪墊，怕大家一時半會無法承受。

沒錯，顧一喬的過去劣跡斑斑，她不是完美的或者純白堅強的女人，她有很多面具，也有很重的心機，我很心疼她，心疼她變成這樣子。

她和江寒在一起的原因，只是因為兩個人太相似了，太寂寞了。

嘛，對彼此而言都是，劣跡斑斑的，靈魂伴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