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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從噩夢中醒來

  • 血染的山杜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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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426字
  • 2013-07-10 14:10:25

阿珍從昏迷中慢慢醒來,腦子里就想著一個模糊的年輕軍人的面容。她慢慢睜開眼睛,望了一下帳篷四周。帳篷里沒有人,一只蠟燭發出的微弱的光,把這個小小的空間渲染得有些陰森,像在墳墓里似的。阿珍在心里想著“我死了嗎?怎么還能聽見風聲吶!”

她試著動了動四肢,卻發現自己還活著,就一下坐了起來,一雙驚恐的眼睛環顧著周圍,才明白自己躺在醫療室里。“我為什么沒有死掉,為什么還活著呀?”她啼哭著想。腦子里又出現了那些恐怖的情景,阿爸遇難了,阿媽又瘋瘋癲癲,自己又失去了貞潔。這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啊!

痛苦,絕望,無助和羞愧,一齊壓著她那顆破碎的心,撕扯著她那傷痕累累的靈魂。

那個女軍醫走進了帳篷,她手里端著一碗米粥,看見阿珍坐在病床上啼哭,就急忙走過去說道“你終于醒了呀!來。是餓壞了吧,快吃了這碗米粥,心里會舒服點。”阿珍抬起一雙淚眼,看著面前這個年輕而又陌生的女軍人,淚汪汪地搖了搖頭。

女軍醫把那碗米粥放在床頭的凳子上,坐在阿珍身邊安慰她“妹妹別傷心了,你要把心放寛著,你還很年輕,以后的日子會好起來的呀!”她是個心柔如水的姑娘,已經哭過無數次了,那雙明麗漂亮的眼睛里,仍然噙著兩眶淚水。

阿珍聽了她那柔軟的話,就停止了哭泣,“姐姐。是誰救了我?”她哽咽著問。軍醫怔了一下,就在一小時前,她知道了直升機失蹤的消息,那個年輕飛行員的相貌還在她腦海里存留著。“是,是兩個空中英雄。”她沉痛的說。

阿珍的腦海里又呈現出那個軍人的年輕臉容,“他叫什么名字。我,要去親自謝謝他們那!”她喃喃的問道。女軍醫立即岔開了話題。“哦。米粥涼了,快吃吧。”她端起那碗米粥,舀了一勺喂在阿珍的嘴上。阿珍抿了一口,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一點東西了。

“謝謝姐姐。我自己吃吧。”她端過碗,就大口地吃起來。“我姓陳,叫麗萍。妹妹你叫什名字?”

“我也姓陳呢,叫陳麗珍。寨子里,都叫我阿珍。”她幾口就喝完一碗米粥,心里舒適了許多。“好呀!我們只差一個字呢。你家里還有什么親戚嗎?”

陳麗萍拿起登記表,在上面寫著阿珍的名字。“阿爸走了。阿媽病了,還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里啊!”阿珍又傷心起來。陳麗萍聽了,一股同情和悲傷也纏繞在她的心里。這場災難撤散多少幸福的家庭啊!“那你們,是哪個村寨的?”她感傷的問。

“老寨子。”阿珍痛苦地說“我們的寨子全毀了。”阿珍說著,眼里又滾出了淚水。陳麗萍在登記本上寫完了阿珍的情況,見她哭得很傷心,心里也難過起來。“我陪你到外面去走走,看看這里的壯觀場面,你的心情會開朗起來的。”

阿珍也想出去看看,順便找找她那個救命恩人。陳麗珍拿起一套給阿珍準備好的衣服,揭開她身上的被單,那個曲線優美的身體,就呈現在她的眼里。“你很漂亮,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她給阿珍穿著衣服,柔聲的在她耳邊說道。

阿珍身上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連衣裙。這件衣裙是從各地捐贈來的,陳麗萍費了好些時間,才在物資發放站那里找到。她望著阿珍那個倩麗的身材,問道“阿珍妹妹。你讀高中了吧?”阿珍只悲哀地搖了搖頭。“唉!你知道嗎?這次有許多像你一樣的中學生,都遇難了。北川中學,只逃出來很少的學生。其他的都被埋在了廢墟里,好凄慘啊!”阿珍聽了心里一震。

陳麗萍說著,扶著阿珍走出了帳篷。阿珍想起了那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崔浩麗,她不也在北川中學讀書嗎?“那些逃出來的學生,現在在哪里呀?”她驚訝的問。這時,又有人抬著幾個傷員朝這里走來。陳麗萍急忙迎了過去。她回頭對阿珍說“聽說他們都轉移出龍門山了。”

阿珍見她很忙,就說“麗萍姐。你忙吧。我一個人去轉轉就行了。”陳麗萍扶著擔架走進了帳篷,又回頭對阿珍說“那你別走遠了。等會兒回到這里,我等著你啊!”阿珍“嗯”了一聲。就獨自往前面走去,她邊走邊觀看著四處的情景。“這個地方真熱鬧啊!”她心里感嘆地想。

這里果然充滿著火熱又緊張的的氣氛。電力已經恢復了,無數的燈光照著一大片帳篷。各種車輛的車燈,組成了一條移動的長龍,在那條擁擠的公路上閃動。許多人在燈火中緊張地忙碌,人群中有好些都穿著各種不同的軍服。阿珍望著那些穿著軍服的人們,心里猜測著,那個把她從死亡邊緣救出來的年輕軍人,會不會就在他們中間。

她心里想著,就在紛亂的人群中穿梭,尋找著她腦海里的那個軍人。“叔叔。是你救了我嗎?”她見著一個穿著軍服的人就問。她那身穿著,那嫵媚的身影,那年輕的像花一樣的容貌,引起了好些人的關注。她在忙忙碌碌的人群中尋找了一陣,哪里有她心中的那個救命恩人呢?

昨天清晨。阿珍在春桃和大家的幫助下洗完澡,她身上雖然洗干凈了,但心里的傷痛卻無法清洗掉。痛苦,羞辱和絕望仍然緊緊地纏繞在她的心里。“春桃姐。我,想出去走走。”她對一直守在她身邊的春桃說。春桃有些不放心,說道“我陪著你吧。”

阿珍沒有吭聲,低著頭走出了帳篷。她不敢看人們的臉,總覺得自己已經是個骯臟的女孩。其實。沒有人在意她,人們的心里,除了災難帶來的傷痛,就只有對未來的迷惑與失望了。春桃也默默地跟著她,兩人在晨霧中走了一陣。阿珍突然說“我想去死。”春桃聽了大吃一驚。急忙勸說她“好妹妹。你干啥這么想呀?不就是身體上的那點事嗎?好妹妹,你別亂想了,過去了的事,慢慢就會忘掉的呀!”

阿珍根本聽不進去,她覺得春桃不會理解自己痛苦的心情。“哦。不是那樣的,我是說,想去解個手那。”春桃才放心地說“妹妹你嚇我一跳啊!”她看了看周圍,見前面有個臨時廁所,又說“那里有廁所,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她抬頭望了一眼春桃,心里有些留戀地朝那間廁所走去。但她沒有走進廁所,趁春桃不注意,就往一條小路上走去。清晨的河谷有些涼,風吹起她那頭長長的秀發,一團團云霧把她包裹起來,好像在為她遮住受傷的身姿。

她默默地,漫無目的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走著,卻不知不覺地走到回寨子的那條路上。她想回去,回到那個埋葬著她親人的家園里去。她已經走進了山林里,卻突然聽見有人在喊她,就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山下。是春桃,蘭嫂和寨子里的鄉親們在四處尋找自己。她回頭望了一眼被薄霧籠罩的山鎮,望了一眼那片給自己帶來滿身羞辱和疼痛的帳篷,還有那些倒塌的一片片廢墟,然后就瘋狂似的在那條回家的山路上奔跑起來。

一個閃電劃破云層,轟隆隆的一聲巨響,炸雷在她的頭頂滾動。緊接著,便是大滴大滴的雨點灑落在她的身上,風雨無情地傾注在她周圍,她仍然不顧一切地跑著,絲毫沒有感覺到恐慌。她的靈魂已經被羞辱麻木了,腦海里反復出現著那條毒蛇,在她身體上竄動和搖晃的情景。

一根傾斜的大樹擋住了前面的路,她站在那里呆怔了片刻,已經辨認不出自己在哪里了。她見旁邊還有另一條小路,就又頂著風雨,往山谷的深處走去。但前面是一個懸崖,是那個深不見底的老虎嘴,一條絕路擺在她的眼前。她沒有停下來,毫不猶豫地一直往絕壁前走去。

阿珍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跳下懸崖的,她想到過死亡,這樣可以徹底消除心靈上的痛苦。但沒想到死亡來得這么快,在不知不覺中就失去了知覺。也許是老天的憐憫和同情,她掉下白龍河水里時,身體沒有沉入河底,而是被洪水沖到了亂石堆積的岸邊。

“我為什么沒有死去,為什么不讓我去見我的阿爸呀?”她坐在帳篷區后面的一塊大石頭上,痛苦地想著。“陳麗珍——,阿珍!”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黑暗中呼喊。是那個女軍醫陳麗萍找她來了。她像沒有聽見似的,仍然呆怔地坐著,眼里滾出傷心的淚水。

“陳阿珍。你在那兒呀!”女軍醫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她猛地從沉思中驚醒過來。“麗萍姐。我在這兒那!”她抹了一下眼角上的淚水,哽咽著說。陳麗萍走了過來,見她那傷心的模樣,就安慰道:“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天冷地寒的,別著了涼,惹上了風寒,那是要傳染人的呀。快跟我回去吧。”

阿珍站起身,默默地跟著女軍醫回到了帳篷里。陳麗萍已經給她準備好了夜飯和床鋪,“還是熱的,你快吃吧。吃飽了我們去洗個熱水澡,這里的條件比你們寨子要好些呢!”阿珍很受感動,她想不到這個素不相識的軍人姐姐,會對自己這么好,那雙清麗的眼睛里又滾出兩行感激的淚水。

陳麗萍見了,心里也難過起來。她把阿珍摟在胸前,替她揩著眼睛上的淚珠,激動的說道:“好妹妹。你別難過了,你失去了親人,我就是你的親姐姐了。以后就住在這里,我們會照顧好你的呢!”“麗萍姐。”阿珍感動地喊了一聲。

但第二天凌晨,阿珍就悄悄地登上一輛運送災民的軍車,獨自離開了龍門山區。她要到山外的城里去,尋找她腦海里那個救她的恩人,還有她那個已經送到大醫院去治病的母親。她和陳麗萍這段短暫的姐妹情也結束了。陳麗萍心里雖然一直牽掛了她好久,但她們從此就沒有再見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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