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護病房的墻壁如白綾慘白。病床上的人兒臉浮腫變形，縱橫著黑紫的指印。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像個失去魂魄的木偶。

門外。

“她不是已經有心跳，有呼吸了不是嗎？你要是治不好她我就讓你們關門！”夏閱抑制著心中的痛，希望醫生能告訴他一切都沒事了。

“夏先生，請冷靜。病人肺部吸入大量污水，會導致肺炎和肺水腫，隨時都可能死亡，而且長時間缺氧導致腦細胞壞死，至于壞死程度尚且不明，而且病人是溺在低溫冰水中，送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呼吸，現在能有呼吸已經是奇跡。”

看慣了生離死別的醫生說的輕描淡寫，可是每一句對聽者來說都是最殘酷的判刑。

“那——生存的幾率有多大——”夏閱緊握拳頭，仿佛這幾個字就消耗了他全部的力氣。

“不到10 ％。因為肺部污水進入太多，也沒有人做急救，送來得也太遲。”

不到10 ％。。。盡管他已經作好了心里準備，可是當真真聽到，還是那么難以接受。。。

明明早上他的小雪兒還對他說了再見，對他甜甜的笑了，明明早上她還打扮的美麗動人，為什么轉眼就被折磨成這樣。。。

想起的雪兒的笑臉，另一張相似的臉龐浮現在他的腦海。

一抹苦澀的笑，轉而是深入骨髓的痛。。。

可憐的小蕓。。。

“夏先生。”護士的聲音傳來。

“是。”夏閱抬眸，眉間深深的刻痕。

“病人住院需要簽字，請這邊——”

護士遞給他一張表。

“您是病人的？”

“······”夏閱握住筆，沉默。

“您不是病人的家人嗎？如果不是，請通知病人父母。”

“···她沒父母。”

“親近的親屬也行。”

“···也沒有親屬···”

“那、那她就沒有個監護人嗎？”

“就我簽吧。”

護士嘆了口氣。原來是個沒人照料的孩子。。。藥費不知能不能收回來。。。

密匝匝的書凌亂不堪，清雅的少年眉頭深鎖，眼眸掙扎著痛與恨。。。

夏晨曦坐在凌亂的書桌前，薄唇痛苦的抿著，手里握著一只錄音筆。

輕輕一按，傳出一個女人瘋狂的歇斯底里。

“——嗚——小曦——媽媽好痛——是蘇婉蕓害死了你媽媽——嗚嗚——是她的賤種害死了我——嗚嗚——”

少年白皙的指節握得欲裂，錄音里的每一個字都被仇恨充滿，鎖住他的手腳身體，勒住他的脖頸，日日夜夜，永不停息。

“快來救我——小曦——夏閱要殺了我——他怕我害那個女人的賤種，他竟然要把我餓死在這里——小曦——媽媽好痛啊——媽媽流了好多血——小曦——為媽媽報仇——小曦——小曦——報仇——”

錄音里的女人已經瘋狂，沒法想象當時她是怎樣的凄慘。

錄音里的女人嚶嚶哭泣，突然，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字一字陰冷冷的詛咒道。

“——小曦，你要是被那狐貍精的賤種勾、引，媽媽，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女人沒有關心自己的兒子，只有自己的仇恨，她要把她的恨烙在他身上，替她贏到最后，報復所有對不起她的人，讓他們要比她更痛苦。

“···媽媽···”少年痛苦的呢喃，掙扎在仇恨的邊緣，“媽媽，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夏晨曦握著錄音筆，看著墻上的時鐘，凌晨五點三十分。。。

還沒有消息傳來。

她應該，或許，還活著吧。。。

那個固執瘋狂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