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試篇第一百四十三訓：絕路逢生的體驗不錯

“我沒亂動！”秦冥攤開手無辜地看著暴怒的廖原。

確實，星火不知何時從秦冥手中消失了，但廖原能感覺到它還在秦冥身上，他不想再跟秦冥廢話，他要馬上打到秦冥，取得勝利，然后奪回星火。

此時的秦冥使不出任何手段，無流雖然換來魂力，但也帶走了他的體力，唯一能依賴的刀也丟了，他如同完全暴露在廖原面前。廖原發起的攻擊秦冥沒有辦法防御，連躲避也做不到，廖原已經能想象到自己的拳頭貫穿秦冥胸腔的景象了。

秦冥面無表情，看得出他在忍耐不做出表情，以免暴露自己的心中所想。廖原猜測他只是抑制內心的恐懼與絕望而已，所以握緊的拳頭再沒有懷疑，直直地砸向了秦冥。

拳頭擊中秦冥的一瞬間秦冥笑了，廖原察覺到了這個笑，他心中掠過一絲不安，這個不安隨即化為現實。廖原的拳頭擊中的不是秦冥，而是秦冥墊在胸口的星火，秦冥用最最簡單的幻術將它從廖原視線中抹除，而失去判斷的廖原竟然沒能察覺到這拙劣的騙術。

廖原的拳頭失去了力量，秦冥感受不到拳頭帶來的壓迫，廖原的力量再流逝，星火從他那里抽回了自己的力量，重新回復到火紅的顏色，而廖原也慢慢回到了平常狀態。秦冥的判斷是正確的，廖原的確無法再次接觸星火，現在他做出了另一個判斷，去拿回自己的刀，而不是傻站著看廖原與星火到底會如何，這次接觸會有什么結果秦冥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必須做最壞的打算，而沒有自己的刀他什么打算也做不了。

秦冥取回自己的刀時，廖原的變化也停止了，此時他雙手撐著劍，單膝跪地，虛弱到了極點，如此巨大的力量再體內迅速流逝，帶給他生理和精神上的雙重打擊。廖原悔恨不已，他本來占據著巨大的優勢，距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如今卻被秦冥玩弄于鼓掌之中，這劇烈的悔恨有讓他頭昏目眩。

目前的情況是運氣使然，秦冥沒有否認，但他也不是受之有愧，他要好好利用這次機會發起反擊，趁著賭運昌隆再一次下注。秦冥的體力已經不支了，他此時只需對廖原來一次致命一擊，既然刀中附著的是對應沸河的躍犀，秦冥把自己的最后一擊定為緹騎六式之一“騰之沸河”。

廖原站不起來，他知道秦冥在蓄力，再晚幾秒自己就真要輸了，“輸？”廖原不要，他還不能輸，自己手中握著的是養父楚千鈞送給他的星火，代表對他的信任，廖原一生的目標早已定好，一是不讓養父失望，二是一生侍奉一鳴，此時輸了，兩個目標就都輸了。這么想著，廖原也決定賭一把了，也許這場比賽就是因為自己不敢賭才到這個地步的。

廖原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口中念念有詞，一手握住劍柄，一手從上往下撫著劍身，他現在要喚醒星火，不是解封，因為現在要做的是激發星火潛在的力量，而不是應用它已經據有的力量。

一鳴之前已經無數次罵廖原廢物了，但現在他閉嘴了，盡管要費這么大的功夫，但廖原要是真能打敗秦冥那他還是有些用處的。一鳴松了口氣，使出這招廖原已經鎖定勝局。

鄭節此時有些不明情況，他知道廖原的行動是在干什么，但他不知道星火有這個能力。

“知道楚國擄走了魯蒯吧？”文王盯著屏幕突然發問。

這一問徒增鄭節心中的疑惑，但他還是老實回答：“知道，清成前輩不是前去解救了嗎？”

“嗯，知道楚為了擄走魯蒯動用多大的力量嗎？”文王的興趣似乎不在比賽上。

“不知。”

“邊界陳兵十五萬，這只為吸引大周注意力，另外七位楚國十俠趁他外出云游將其擄走。”文王說得風輕云淡，但鄭節知道這其中原委謀略一定不像說得輕松。

“楚國為什么要花這么大的力氣擄走他？”鄭節暗道就算要擄走文王也只是能花這么大的力氣了。

“就是因為這把魯蒯打造的星火，確切的說是星火所具有的神力，雖然不是神賜的名字卻具有神的箴言，魯蒯是整個兵器時代唯一打造出神器的匠人，得此人者幾近得天下，楚國花再大的力氣擄走他也能理解。”文王娓娓道來，語氣中卻絲毫不見對失去魯蒯的惋惜。

“等等！”鄭節不可置信地說，“難道星火附有神之箴言？這不可能！”

“正是如此，不然你以為廖原在干什么？”文王對這個事實接受得很快。

“我還是無法相信，早已沒有神的時代怎么會出現新的神之箴言？”第一次聽說的鄭節無法接受。

“誰知道呢。”文王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也不相信魯蒯能打出神器，但事實如此，一定有某種自己還未了解的原因。

文王的回答未免太不負責任了，但接下來鄭節最起碼見識到了文王所言非虛。

經由吟唱之后，星火劍身上出現了一道類似方術圖文術式的符文，看到這鄭節不得不相信了——星火附有神之箴言，是實際意義上的神器，自己之前的否認是錯誤的。

秦冥現在的境遇很順，但不順心的事立刻出現了，齒輪相扣的聲音又出現了，這次不是一聲，也不是只有他才能聽到了，他和觀眾們都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來源沒找到，但秦冥注意到了廖原，注意到了星火上的符文，他感覺到一股統治性、壓倒性力量在蔓延，把自己置于了被支配境地里。

這不詳的預感給秦冥難以言明的實感，不能再拖沓了，秦冥必須馬上解決廖原，他握刀沖了上去，“騰之沸河”呼之欲出。

秦冥還是慢了一步，廖原已經喚醒了星火，秦冥此時已經置于被掌控的地位了。讓秦冥進攻的腳步慢下來的逐漸密集的齒輪聲，讓他停下來的則是依然半跪在地的廖原發起的對話。

“竟然把我逼到這一步，你還真是讓人看不順眼！”廖原低著頭，仿佛連抬頭看著秦冥的力氣也沒有了。

“多謝夸獎！你也不賴嘛，別說不順眼了，我看你一眼都要瞎眼了。”秦冥的回敬歷來不假思索且針鋒相對。

“你提醒我了，”廖原突然說，“就先讓你瞎眼好了！”

“額……好吧！我倒要看看你怎樣讓我瞎眼……”事到如今廖原還一副臭屁的模樣確實挺讓秦冥無語的，但突然秦冥說不出話了，他視線中出現了幾塊火星似的斑點，仿佛被煙頭燒穿的紙張，映照在秦冥眼中的影像變得殘破不堪，接下來三五秒的時間里秦冥的眼前變為一片火紅，和瞎了沒有什么區別。

“你做了什么！？”秦冥大叫，失去視野的恐慌讓他產生了動搖，但很快，出色的聽力拯救了他，雖然什么也看不到，秦冥心中卻好似有一張地圖，如同蝙蝠依靠聲音定位的原理，通過對各種大大小小聲音的判斷，讓他對整個局勢了然于胸。

“在這之前先想想失去視線前你做了什么？”廖原以反問回應秦冥的疑問。

“我？我就好好的站在這啊！”秦冥不知道廖原問這個干嘛。

“你還把視線停在了我身上了吧？”

“那當然！”秦冥想廖原再在說廢話，“你到底是做了什么？”

“破壞你視線的是星火的神力，也就是神之箴言，你知道什么叫神之箴言吧？”廖原料想拿著神器的秦冥應該有些了解。

“不知道！”秦冥的回答干脆又讓人無可奈何。

廖原放棄了解釋：“算了，說了你也聽不懂，不如直接告訴你星火的神之箴言是什么好了，順便一問你知道星火名字的意義嗎？”

“我怎么會知道！”秦冥覺得廖原就是在耍自己。

“星火燎原，”廖原這次沒有拖沓，“一顆火星能引起燎原的大火，這就體現了星火所附有的神之箴言——‘感染’！將有所接觸到的東西同化并擴充為己有力量的能力，如同最開始的那一顆火星，通過爆炸性的感染同化最終成長為席卷大地的燎原之火。”

“這和破壞我的視線有什么聯系？”秦冥不解，自己的眼睛可沒有被星火接觸到。

“看來你以為星火所能感染的東西只有實體，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喚醒星火后你就一直盯著看，這樣你的視線就落在星火上，也就是說你的視線和星火接觸了，經由我的控制星火已經將你的視線感染了，你的視線現在已經相當于我的所有物了！”廖原的語氣像是在提醒秦冥自己太過天真。

“不可能！怎么會有那么扯淡的事！”不管怎樣秦冥都無法相信廖原所說的。

“現在你看到了瀕死的自己！”廖原沒有多說，他準備讓事實來說服秦冥。

不可置信的，秦冥一片火紅的視線里出現了自己的身影，而且還倒在地上，傷痕累累。廖原所言非虛！這個想法在秦冥腦中炸裂，但此時的秦冥以本不可能的態度接受了這個事實，并保持清醒地準備反擊，視線雖然丟了，但是聽覺還在，廖原此時虛弱異常，假如騰之沸河能擊中他秦冥也就能贏了，縱使星火的能力再夸張，沒有主人也是不行的。

秦冥就這么想著，猛然沖向了聽覺定位出的廖原的位置，但是在觀眾看來，秦冥完全偏移的方向，反而距離廖原更遠了。察覺到不對的秦冥心中一驚，他完全沒弄清發生了什么，他的聽覺騙了他。

“剛才我們聊了一會兒吧，”在秦冥聽來此時廖原的聲音仿佛從四周傳來，“我說話時你在聽，通過我你的聽覺就跟星火接觸了，現在不止視線，連你的聽覺也處于我的控制之下，無頭蒼蠅般的你就連我在哪里也不知道，你已被我逼到絕路了！”廖原發出了自己的勝利宣言。

“我確實是走到絕路了，不過這也不錯，畢竟絕路逢生的體驗可是不錯的！”此時就連處于一片混沌之中的秦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還有底氣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