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沒有記憶的人，不記得過去，不知道未來，混在一群小乞兒里，憑著一股狠勁成了小乞兒王。冬天是我們最難熬的季節，那個冬天冷的出奇。不斷有人凍死，我以為自己要被凍死的時候，我遇見了一個人，一個看似十歲的女孩兒，粉雕玉琢，真是個有錢人家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我在心里誹謗。

“和我走吧，”那是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聽見我自己艱澀的聲音為她為什么

“你要活下去。”她的聲音有些空靈帶著玩味，但我知道這個理由足夠我為她賣命，我不是個尊嚴的人，殺人放火什么我都會去做，我只想活下去，單靠狠，我狠不過這個冬天的風雪卷來的無情。

我跟著她到了一片深山，那里出奇的詭異，那里的樹木是可以自己移動的，她說那是機關，機關我是知道的，但我沒見過。甚至有留著口水的花，我意識到這個人的不簡單，也為自己冒冒失失的跟來而后悔。直到我跟著她到了半山腰上的一棟房屋她站在屋門口對我說要我拜她為師,才可進屋的。

想我好歹也是十二歲的人了怎可拜個比我小的女子為師。

她看出的心思冷聲道“如今你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拜我為師。二是”她看我嘴角勾勒出明媚，手里不知何時多出的三根銀針在寒冬少有的艷陽下泛著這種東西獨有的點點銀光，這東西要是平時也許還能當點錢，可是這時怕是我也沒命想把它當了“死。”她吐出最后一字，我心中撇撇嘴就知道，現在的孩子動不動就動粗，這以后還得了。

“我選三。”我抖了抖身上的雪故作淡然，折射在她眼里有的只是玩味。

她面色不改，瞧了我許久，又笑起來，那是我第一次看她笑的開懷，眉宇間都像是藏了這世間所有的蜜糖。平日她也笑。就像剛剛的笑，那只是面上的笑，眼里心里卻是涼的。

“我就知道你合我的胃口。我便破例一次，給你個三。你從這里下山，可能會死在里面，也可能會下山，當然也可能會回到這里。一切由天定如何？”軟綿的聲音第一次有了異樣。

我認真地看著她，堅定的點頭，她給了我柄劍和一包我們剩下的干糧，我知道這包袱里還有不少銀兩，只要我從這里出去就暫時不愁吃喝了。

我是個男人，是個男子漢，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我的確不怕妖魔鬼怪，最起碼被殺或者被吃也就是一瞬的事，但我面對的是非人非妖的家伙。我緊握手里的長劍額間冒汗的看著對面那只落單的狼，面目猙獰的看著我，圍著我慢慢打轉，看似有些顧忌我手里的劍，一刻鐘的僵持，冬天我也是汗流不止，我已經沒時間在這里耗下去了，眼見天就下黑下去了，必須天黑之前趕下山。

我提劍向狼撲上去，它也不示弱的伸出兩只鋒利的爪子，我憑著巧勁正好撲到它后背上，單手拿劍刺向它背脊，狼發狠的擺動身體，巨大的力量把我甩了出去。我被甩在了一塊巨石上。巨大的疼痛感包圍了我。我深感當初還不如凍死呢，這種死法委實比被凍死難看數分。狼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我要死了嗎？

一場惡戰，狼張大的嘴里別這把短劍，目光不甘的倒下，就連最后一聲哀嚎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死在了一個十二歲的男孩手上。

我艱難的的從巖石上爬起，看著滿地紅雪，慶幸自己還藏了把短劍，就在狼張開嘴巴的那瞬還有力氣把劍插進去。我緩慢的走到尸身前抽出短劍，看著那滿嘴的牙齒，打了個寒顫，再次慶幸。后背仍舊不停的冒出溫熱，在雪地里開出艷紅色的花朵，那是我的花朵，屬于我的。我已經痛？”她倒了杯水喂我。

我點點頭。她日日照顧我，這里除了她還有個老頭，和六個比我大的年輕人，他們身份和我不同，他們是她的朋友，我是他徒弟。

我曾問過他多大，但她總是面色不善，所有人都欲言又止的樣子，大概是比我小怕丟面子吧，我也就不在問了。她依舊教我文公，教我識字，大抵是缺少關愛，即便很多東子早便懂了，我卻還是愛纏她，卻不愛叫她師傅。應該是覺得他比我小些，也應該是覺得她更適合做童養媳吧。

她的醫術很是高明，卻從來不教我，無論我怎么求她，都不愿交給我。她說是因為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我知道不是。我愛去山野里采些花送她，為她編花環，想著法子去逗她開心，卻總是要挨上頓揍的，我們都樂此不疲。

也許是我對她的意圖太過明顯，除了粗線條的當事人，其他人都都查出我的不倫。

那日月涼如水，皎潔的讓我睜不來眼，微風微顫。我看見站在我面前的七人，神色復雜。

我坐在草地上呲著牙“我摘我的花，怎么招惹到你們了。要是那片花海你們包了和我說聲就是何必怎么暴力。痛死我了。”

“收起你的小心思，莫要傷人傷己。”酒翁的神色很是嚴肅，平日里他總是滿面的不正經，那樣的正經我看著有些不自在。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手里的花“要你們管。”

“六兒....你真的不能和醫德在一起，醫德醫德醫德她...”藍衫有些著急欲說些什么卻被媚離和迷步同時拉住她的手，把他向后拉了拉，兩人擋住了藍衫。

“我就是喜歡她，怎么了？我會好好待她一輩子的。”我揚著臉，同樣的認真，那是如何的勇氣才是讓我鼓起勇氣說出那種話，又或者是根本是不知勇氣為何物，只是一味的盲目自信。

“撇去師徒這種不倫來說，你愿意一輩子被人嘲笑？娶比自己大的女人可是證明男子無能的表現呢。”酒翁道

“她怎么看都比我小。”我站起身

“誰...”肖籽的話還未說完，便聽醫德喚我的聲音。我就立即離開，沒來得及聽見他說了些什么。

后來我明白了她們為為什么會告訴我那些話了。

五年，我已是十七歲少年，而她依舊五年前的模樣，他們的憐憫一直存在。我沒有勇氣去問為什么，也沒有勇氣去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