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大家淚流滿面，哈啦土司心酸地說：“別哭了，大家別哭了，要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

哈啦土司走近一個年輕的小頭人，幫他把臉上的眼淚擦干，淡淡地說：“各位頭人，我知道，你們和我一樣，并不害怕死亡，死亡沒什么好怕的，不就兩眼一閉嗎？懦夫在結束自己的生命之前，就已經死了千百回，但只有英雄，才永存！”

說到此，哈啦土司停下話語，默默地掃視著眾人，須臾，悲壯地說道：“我們的哈尼健兒已經不多了，今天晚上，有些人，包括我，也許會拋尸荒野。但是今天這一幕，一定會被寫進哈尼人的史書里，注定會被后人敬仰，尤其是我們的子孫們，他們會世世代代的傳頌。我們何等的英勇，何等的悲壯，我們畢竟轟轟烈烈地在人世間走了一回，值了！”

說完，哈啦土司突然大喝一聲：“眾頭人聽令，我命令你們，馬上離開，去準備突圍！”

“諾！”

眾頭人齊喊一聲，不得不分頭離去。

頭人們走后，哈啰問他的哥哥道：“大哥，我就不明白，您為什么要這樣？您也可以突圍啊！”

哈拉土司斬釘切鐵地說：“既然失敗了，我就不能茍活，一天也不行，因為我是土司，土司有土司的尊嚴！”

“哦，明白了?！惫卣f，“土司有土司的尊嚴，為了尊嚴二字，只能不要命了……”

“別說了，什么都不用說了。你也下去準備吧，打仗需要親兄弟，今晚大哥就仰仗你了。”哈啦土司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凄涼地說。

“諾！”哈啰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夜幕降臨，哈尼人在谷內集結了，除了一些手執刀槍劍叉的健兒之外，還有婦女兒童和老人，扶老攜幼，人頭攢動，黑壓壓一片。

哈啦土司帶著他的弟弟哈啰和一群頭人，手提大刀，牽著各自的戰馬，來到了谷口，查看外面的動靜。

只見外面非常的熱鬧，燈籠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晝，傣家健兒們在圍著篝火烤牛羊肉吃，喝純美的米酒。他們還吹起了葫蘆絲，敲響了象腳鼓，唱起了歌謠，跳起了民族舞蹈“三跺腳”……

哈啰肺都氣炸了，破口大罵：“他奶奶的，這些狗日的傣族人，真是欺人太甚，在老子們的地盤上又唱又跳又鬧，大呼小叫，真可惡！”

哈啦土司也十分氣憤，回顧左右，大聲地命令道：“走！上馬，大家隨我沖出去，與傣家人拼了！”

大家紛紛上馬，揮舞著刀劍，咬牙切齒地呼喊著要沖出去和傣家人拼命。軍師吳智廣跑到哈啦土司的馬頭前，抱住馬頭勸道：“大土司，現在傣家人都在谷口，人多勢眾，不宜突圍。請聽我一言，還是再等等吧，等夜深人靜，他們散去或疲憊之時，再突圍不遲?！?

哈啦土在馬上司沉思了一陣，覺得軍事之言有理，便點頭同意，對下屬們說：“大家散了，回去睡覺，養精蓄銳，夜半之時，再到這兒集合，一起沖殺出去?！?

“諾！”

眾頭人帶著各自的手下兵勇散去，老百姓也散去了，扶老攜幼地回到自己的洞穴歇息，只留下一些弓弩手守住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