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匆匆趕來，尋一室清冷4

陳燁華微微甩甩頭，甚是不解，冷俊的面容冷冷的望一眼周圍嘈雜的人群。

看來回去得找個女人解決下，與異性久久沒有來往人會變得奇怪。怎么會對這樣一個小丫頭有感覺。他對愛情早在幾年前就死心了，這不可能是電影里一見鐘情的橋段，在他娶了那個女人后他就不相信了。

想到他的妻子，眼底的冷漠更甚幾分，眼神銳利，盯著機場大廳那張異常顯目的海報。看來那個女人最近借著與他的緋聞鬧劇又紅了。報上的女人看似美麗異常，妖艷冷淡，實則不可理喻，，，那就是他的妻子在演藝圈小有名氣的李彤。再次的牽起嘴角，今天是他第二次露出淡淡的自嘲的笑，中間夾著著淡淡的悲傷。

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此刻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兩個人，地球兩極的兩個人，唯一相同的也就是悲傷。

陳燁華不自主的再看一眼那角落里安靜等待的女孩。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更加襯得她此刻的嬌弱與無助。只見她一直抬頭看著外面的天空，天空里白云淡淡，似輕紗遮面。

穆曉著一件白襯衫，淡藍色牛仔褲，圍一條素色薄紗圍巾，大大復古紅框架眼鏡，蓋住一張小巧的臉。純黑的柔順長發(fā)難得的沒有弄成當下少女最喜歡的卷發(fā)，自然的扎起成一條華順的長馬尾。白衫黑發(fā)襯著她的皮膚更加瑩白，陽光從窗子射進來剛好照在她身上暈起一圈光環(huán)。眼底濃濃的悲傷化進秋風里不自覺的牽動著人心。那些從內(nèi)心里滲透出來的悲，統(tǒng)統(tǒng)凝固在厚厚的鏡片后那雙本來明亮的眼睛里，眸子里一直有淡淡的霧氣，只沒有滲出來。

在他的世界里，有的只是爾虞我詐，有的只是欲望貪婪、各取所需，就連愛情婚姻也逃不過算計。開始的幾年他還會對那女人妥協(xié)勸說，后來變的麻木絕望，再后來自己也隨波逐流，燈紅酒綠里身邊不斷變換著女人，卻從來不超過三個月。那些被欲望蓋住的是渾濁不堪的雙眼，他自嘲的笑著。

那些人的眼里怎可能有這樣單純的悲傷？也許這一趟出游是值得的，這一趟隨心的停留觀察也是值得的。他厭倦那個世界的虛偽卻逃不開，只能出來透透氣換片刻的寧靜，沒想到能遇上這樣一雙眸子。后來的某一天陳燁華更是感謝今天他的隨心關(guān)注，讓他難得的記住了一個女人的臉，讓他在那一刻及時的認出了她，避免錯過，避免她再沉入茫茫人世。

他看的入迷，連秘書小廖來到身邊等了半天也沒有覺察。小廖一聲陳總尖銳的喊出來，嚇了他一跳。不過他很快就恢復正常，雙眼冷淡瞇起“怎么樣了？”

“還要再等一會。李總那邊派來的車堵在路上。因為我們突然造訪，，，，而您在這里的車正在保養(yǎng)廠，要明天才能提到”

他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小廖不用說了。

小廖詫異的摸摸頭，陳總不是討厭等人的嗎？今天怎么這么，，，好打發(fā)。旁邊的路人看著摸頭苦苦思索的小廖暗暗好笑。

今天陳燁華的心情似乎不錯，，，，他轉(zhuǎn)頭再次朝著某個方向看去。

穆曉的相貌雖不算傾城之姿卻也能沁人心脾，清新里帶點陽光氣。如夏天里一陣涼風，冬天里一縷溫暖。

陳燁華沒有想到是冥冥中注定，要他來看看這世界還有真情，在他過了青春的年華后還能遇到那樣青春的愛情。

他后來只嘆沒有能在最好的年華里遇上她，沒能早點護她在自己的羽翼里。讓她受了那么多苦。

歲月靜好，與君安好。歲月蒙塵，與君到老。這句話是最近最流行也最是唯美的，每個人都喜歡，都向往著。

小廖見自家老板看著某個方向發(fā)呆，身上的冷氣也比平時淡了許多，心底甚是不解。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然后會心的笑笑，接著更是詫異的睜大雙眼，最后點點頭，，，，似理解又不解。

七月流火的季節(jié)，人心總是有些預料不及的浮躁，那姑娘的氣質(zhì)雖然此刻悲傷了些，但以他閱人無數(shù)的經(jīng)驗來看，雖看似冷淡但她肯定是個能給人春風的人兒。那春風溫軟如二月的柳絮在飛，那春風似乎就是尋覓已久的東西。

陳燁華鷹一般銳利的眼睛此刻慢慢變得柔軟，一直注視著穆曉直到她的手機響起。

“喂二叔，我這就出來。”從頭到腳，她在一個漩渦里打轉(zhuǎn)不能自拔，根本沒有注意到有那樣一個人一直盯著她，那樣銳利的眼神她卻渾然不覺。

陳燁華一直看著穆曉走出候機廳，消失在茫茫人海里，心底淡淡的失落。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換來今生一次的擦肩而過。緣分來了，此刻卻只能看著她流走。

靈堂設(shè)在大屋的正堂處，穆曉極力維持的平靜在走進大屋的時候還是沒有能控制住心底的波瀾，那樣莊重嚴肅的的場景，晃得她的雙眼一怔終于又流下淚來，本來紅腫的眼睛不知會成什么樣子。

她終于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靈堂里最顯眼的是那張大大的外公的照片。黑白的，沒有一點色彩連外公嘴角掛著的笑容也覺得很是牽強，如此刻的世界無半分色彩。

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里再也沒有外公嚴肅到可愛的臉，也沒有他的溫暖的手了拉起她用緩緩沙啞溫說：“穆穆，去后院扎馬步，兩個時辰”。

穆曉淚流面面的臉引得旁邊的大姨二姨們也是哭聲連連。她們低聲細語，夾著重重的哽咽：“這丫頭自上學后就很少見她流過淚了。”旁邊有人靠近，穆曉轉(zhuǎn)頭是多年不見的大表哥陽杰。她深呼吸，顫著音叫了聲：“大表哥”，多年不見鼻涕零零的大表哥已經(jīng)長成了英俊挺拔的男人，眉眼里少了少年時的青澀，多了幾分成年人的穩(wěn)重。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穆穆，別難過。外公走的時候沒有一點痛苦”

她點點頭，跟著他進了主屋，早有巫娘過來給她穿上白色孝衣，這是鎮(zhèn)里的習俗。

死了的人微笑著，留下活著的人承受痛苦。沒能看外公最后一眼，是穆曉此生最大的遺憾。

記憶里外公一直很嚴肅，很少看見這樣的笑容。此刻定格在那黑白的一瞬，刻在穆曉心里，疼，很疼。外公的靈柩在大屋里停留了三天，她的天空就灰了三天，渾渾噩噩的過，有生以來最漫長的三天。

外公是算是鎮(zhèn)里頗有名望的長者，早年越戰(zhàn)那會還上過戰(zhàn)場。前來吊唁的人很多，人來了一批又一批。第三天是出殯的日子，穆曉第一次經(jīng)歷這樣正式的喪禮。

按照這里的民俗人死后在出殯之前，會請鎮(zhèn)里有名望的人寫一篇銘文然后唱誦給到場的人挺。出殯的前一刻，死者的家屬跪在靈柩前唱頌死者生前的事跡，有親里鄉(xiāng)鄰來聽。

外公是老紅軍，上過戰(zhàn)場。后來退伍轉(zhuǎn)回家鄉(xiāng)做生意開了蘕聚緣飯店，雖然不大生意卻好，在當?shù)厥怯忻睦献痔枴Ｍ夤?0歲的時候與外婆相遇，當時外婆是鎮(zhèn)上老地主家的千金小姐，外婆不顧家里反對嫁給了一窮二白的外公，在那個年代難得的自由戀愛。后來外公上了戰(zhàn)場外婆一個人辛苦養(yǎng)大了大舅，大姨和媽媽。越長結(jié)束外公回到家鄉(xiāng)，不到一年外婆就因病去世了。愛情美好卻沒能留住外婆。在那個物質(zhì)貧乏的年代，外公要帶孩子還要經(jīng)營飯店，肯定是吃了不少苦的。外公帶著兒女，最苦的日子也沒有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