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吃過了晚飯。我直接讓萬釋寒送我來到了我和聞柒莫常去的酒吧，在車上我就看到了坐在門口那個很頹唐的身影，我下意識地叫萬釋寒轉過頭去，我不想讓除了我以外的人看到她這副樣子。告別了萬釋寒，我走到她身邊，她很滿足地伸手抱了我一會兒，她的頭埋在我的T恤衫角，我能清晰的感受到有一股暖暖的液體蔓延進我的心里。

我蹲下來摟住了她的脖子，就這么僵持了一會了，我拉起她：“好了！走！我們去喝酒！”我還是不知道她怎么了，我只知道她現在需要酒精的刺激。

吧臺上，她靜靜地端詳著手中的白蘭地，眼眶是充血的暗淡，她突然很冷靜地對我說：“我媽死了。”這樣的語氣讓我有點不敢相信，就像平常我聽她說“我們一會兒吃什么”一樣。

我沉默了十幾秒，深吸了一口氣，右手按住了聞柒莫的肩膀，“姐你冷靜！”說完我眨了眨干澀的雙眼，拿起眼前聞柒莫的白蘭地猛地灌了一口，味蕾瞬間麻痹，且瞬間頭暈眼花。

“你喝不了白蘭地的，說你好多次了。”她突然變得很溫柔，沒有看我卻是在對我說話，我的確不會喝酒。她很優柔地從我手上拿過酒杯放在唇邊輕輕泯了一口，“其實……也沒有什么。聞顧彥叫我回去參加出葬禮。”她說得很輕柔，就像在說著別人的故事一樣。

“那你就回去啊。你當初離家出走是為了闖出你自己的事業給他們看，你難道還覺得沒有面子見他們嗎？”我撐起很暈乎的腦袋鎮定地對聞柒莫說。

“我是沒臉見我媽了。”她突然很激動地喝了一大口，“丞丞，你知道，從我出來，最支持我的一直是我媽，從小到大，他聞顧彥怎么打我罵我都是我媽在擋著，現在突然告訴我我媽不在了……我真的不行，我受不了。我還沒有盡上一點孝心她就突然不在了！我卻是最后一個知道的！我媽早就病了！聞顧彥那老家伙居然一直都沒有告訴我！也不讓我媽給我電話！呵……我不想看到他。”她沉默了下來，我也一樣。

“你要回去，你沒有見到你媽生前最后一面最起碼也要第一個出現在她的墓前啊！我陪你回去！”我有點承受不了，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頭真的很暈。

“讓我想想吧。后天就是葬禮，在這邊郊區的公墓。聞顧彥說我隨時可以過去。”她放下酒杯，很頹廢地趴在了吧臺上，她的妝早在靠在我身上的時候就花了，所以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我還是很暈，要了杯綠茶，坐在她身邊醒腦。我太了解她了，她一定會回去的！一定會的！就算現在說拿不定主意她也一定會去的！不過聞顧彥真的有些過分了，即使再討厭自己的女兒也沒有必要不讓她見她媽最后一面吧？或許我作為外人沒有資格這么說，可是看到聞柒莫的樣子，我的心真的比刀割還要難受。

沒錯，我撐不起白蘭地的度數，這是聞柒莫舉杯消愁愁更愁的物品，我和她不一樣。我能做的，也只有陪著她，在她倒下之前我別倒下就行了。

她不再和我說話，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喝了一杯又一杯，很快，那瓶比我還貴的白蘭地見底了，看她準備還要一瓶的時候我按住了她召喚服務生的那幾根水晶指甲。她的頭瞬間倒在了吧臺上。我推了推她，沒反應了，終于睡著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掏出手機給萬釋寒打了個電話。

“喂？”那頭，是那個很機械化的聲音。

此刻，我已經沒有心情欣賞他的聲音了：“你現在有空嗎？過來接我行嗎？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家。”我對萬釋寒說著的時候，我清楚的聽見他身旁那些很魅惑的聲調，我知道是萬釋瑄。

“我……我現在走不開啊。要不，你找葉柏吧，他今晚有時間。”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遲疑。我今晚可是喝了酒的！這句話可把我這么久對他的火都激出來了。

“萬釋寒！我知道你在陪萬釋瑄！你什么都叫葉柏來，你萬釋寒才是我男朋友！不是蕭葉柏！你丫就陪著你那個親妹妹吧！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我怒吼出了心中的不快，掛掉了電話。瞬間撥給了蕭葉柏。

“現在，有空么？”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平靜地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