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天站在那里,一開始以為冷仙兒似乎與沈無心有過一段情怨,聽到后來,越是疑心這人不是冷仙兒,只是不明白為什么看起來她和冷仙兒竟然如此相像?他一旁冷眼看著“冷仙兒”投入沈無心的懷抱,當看見她忽然用銀針扎進沈無心的體內的時候,禁不住驚叫一聲。
可見沈無心此時正在閉關修煉,只是堂堂的太平教教主,面對銀針刺來,竟然毫無還手之力。而“冷仙兒”所扎的部分全是能夠令人致殘的穴道,修煉內功時被刺,輕則從此癱瘓,重則走火入魔斃命。
他與沈無心素不相識,當然自是不愿意他,落得如此下場,有心相救,但“冷仙兒”出手太快,更毫無任何預兆,等他反應過來,那幾枚銀針已經扎進其體內。
這時,看見一條身影持劍而來,刺向“冷仙兒”。她出劍速度極快,刷刷刷三劍,逼迫“冷仙兒”連連后退。她逼退“冷仙兒”后,不再追擊,走到沈無心面前,道:“爹,你怎么樣?有沒有事?”
沈無心強行克制住痛苦,望著“冷仙兒”,以哀求的語氣道:“厲柔,你我之間的恩怨,希望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為難瑤兒?!?
厲柔的目光朝那女孩看去,微笑道:“十年不見,瑤兒都成大姑娘了,長的真是好看,我又怎么舍得殺她?!?
沈瑤道:“你是……厲柔阿姨?爹,她為什么要害你?”
沈無心輕嘆一聲,道:“瑤兒,別問那么多,你趕緊走吧?!?
沈瑤持劍護在父親的身邊,道:“厲柔阿姨,不許你傷害我爹爹。”
沈無心喝道:“瑤兒,你快走,她不會傷害我的?!?
沈瑤看了看厲柔,又看了看父親身上的幾處銀針,說道:“我先把銀針幫你拔了?!?
沈無心搖頭道:“不能拔……你怎么不聽話,快走!”
沈瑤一眼就看出厲柔肯定不會輕易放過父親,她朝王九天望了一眼,知道以她的功夫,定是打不過兩人,但又豈能忍心獨自而去?
正為難之際,就聽厲柔冷笑一聲,道:“真是個孝心的孩子,可惜啊,可惜,你為何與你娘長的那么像,看見你,就讓我想起十年前的事?!?
沈無心驚道:“你不是說過你不會傷害她嗎?”
厲柔道:“我剛才只是說舍不得殺她,但吃點苦頭,還是可以的。”
沈無心道:“你……”他驚怒交集,一時氣滯說不出話來。
厲柔獰笑一笑,身影化成一團白影,向沈瑤掠來。她的身法太快,沈瑤剛反應過來,挺劍而上的時候,厲柔已然將她的長劍奪下,扔在地上。一根手指點在沈瑤的咽喉上。
這只是眨眼之間的事,沈瑤驚的目瞪口呆。沈無心見女兒落在她的手上,又驚又憂:“怪不得你能夠闖到這里,竟然修煉成了第三層的陰柔內功,好吧,你放過她,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
厲柔道:“我要當教主夫人,你也愿意?”
沈無心點頭道:“愿意?!?
厲柔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著凄苦的意味,道:“十年前,你為什么不愿意?現在愿意未免太遲了。”
沈無心輕嘆一聲,道:“那時候我的苦衷,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瑤兒的娘已經死了,我為什么還不愿意呢?”
厲柔冷哼一聲,道:“如果她沒有死的話,你仍然是不愿意,是吧?仍然還是要將我趕走?”
沈無心說話已經違心了,在女兒面前,更是難以啟齒,只是要是回答的不令厲柔滿意,恐怕女兒危險之極,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厲柔見他沉吟不言,道:“你為什么不說話?再不說,我就將手指插進她的咽喉。”
沈無心道:“當年我一時糊涂,犯下錯誤,瑤兒,希望你不要怪我,我父女二人大不了一起死了就是了?!彼恢迸c之虛與委蛇,此時生無可念,充滿著絕望的神情。
沈瑤點了點頭。厲柔狂笑道:“沈無心,你虛情假意的面具終于揭開了,我就知道,你從來就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只是將我當成玩物,厭倦了就趕走,現在是不是后悔了?我等了十年,就是為了這一天,不過絕不讓你稱心如意,你想死是吧?我偏不讓你死。”說著手中多了一支銀針,道:“你先在你女兒的小臉蛋上,劃幾道印痕,然后當著你的面,慢慢折磨死她,讓你聽著她的慘叫聲……你說好不好玩?”
沈無心怒道:“你這惡毒的女人,老夫當初真是瞎了眼,怎么會認識你?你這不要臉的女人,處心積慮接近我,癡心妄想要當教主夫人,幸好我后來識破,將你趕下山,聽說你后來浪蕩不堪,找了很少男人廝混,據說還和燕爾山莊那個柳清塵搞到一起,我說的對不對?”他一口氣說出這么話,不由大口喘息起來。
厲柔越聽越是憤怒,聽完后反而大笑起來,道:“你是想激怒我,想叫我一怒之下,把你殺了,哼,沒那么容易?!?
說著拿著銀針在沈瑤的眼前晃了晃,似乎是在找地方下針。就在這時,倏忽一道純厚的掌力向她推來。她措手不及,差點摔倒在地,就見她正要跌倒的時候,腳尖點地,已然飄然退后幾步。
王九天一掌推出去后,躍到沈瑤的身前,將她扶穩,然后對著厲柔道:“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仙兒的姑姑,你為何化妝成仙兒,欺騙我?”
厲柔似乎這才想起來有他這么一個人,道:“你這忘恩負義的小子,是我放你出來的,你為何反而幫他們打我?”
王九天道:“你救我,雖然是為了幫你打開那扇鐵門,但我仍然很感謝你,不過希望你不要傷害沈瑤。”
厲柔冷笑道:“她是沈無心的女兒,難道你認識她嗎?”
王九天道:“我認識!”
他這么一說,當場三人皆都是一臉好奇。
當時,沈瑤持劍出現的時候,就見她眉若細柳,明眸如星,肌膚白皙,身穿粉色狐裘厚裙,束一條彩金鑲鳳正中白玉寶石腰帶,持劍的時候裙擺飄動,眉宇之間緊鎖成憂。
王九天乍一見到她,就覺依稀熟悉,再以細想,她……竟是也曾在夢里出現,也是他身邊最親密的人。他頓時腦海中一片渾沌,覺得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記得當初赤焰尊者所言,他這神奇的夢乃是紫道人以移魂殘夢施法而成的,紫道人閱人無數,從人的相貌計算人的發展軌跡,這么說,他必須要先認識他夢里出現的人,比如冷仙兒,還有這位太平教教主的女兒沈瑤。
不過紫道人神出鬼沒的,見過她們也不足為奇,但他能算出他們能真的在現實中交集,那真是夠神奇的。
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沈瑤的臉上,忽然看見厲柔以手指指著她的咽喉,當時他就差點叫出聲來。他想起當時她將手從趙鼎胸前穿透的那情景,若是她稍稍有力,將指頭插進沈瑤的咽喉不是難事。
他雖然頭腦有點昏沉,但他們的對話仍然聽在耳朵里,聽到沈無心說那假冒冷仙兒的厲柔與柳清塵搞到一起,提到柳清塵的名字,他就不由想起了其妹妹。當時他并沒有細加留意此人,畢竟一個臨盆不久的婦人也看啥看頭,此刻終于明白,這厲柔可能就是柳清塵的妹妹。她是仙兒的姑姑,相貌上定是和冷仙兒極為相像,加上修煉道第三層陰柔內力之人,有點幻化之術,況且其人性格上和冷仙兒也頗為相似,一時間竟然沒有看穿。
一旦身份被識破,很多事情就容易理解了。十年前她與沈無心相識相愛,但沈無心已有妻子,也就是沈瑤的娘,最終將她趕走。厲柔懷恨在心,伺機報復,正逢柳清塵找上她,一個沉溺修丹煉藥,一個想報仇雪恨,兩人一拍即合,做了令人不齒的禽獸行徑。后來不想冷仙兒盜走血盒,又有楚興霸尋仇,情急之下,柳清塵只得改變計劃,讓冷仙兒修煉血嬰,只是冷仙兒最終并沒有去修煉。
這厲柔當日想必是詐死的,只是她如何修煉成第三層內力,卻想不明白,莫非是另有奇遇?
在赤焰尊者的居所,她想必是以幻化術扮成赤焰尊者,騙過癡奴霸王刀,然后再將他們殺了,她在這里待過很長一段時間,是以對這里很是熟悉,也不奇怪趙鼎臨死之前看見她說了一句,竟然是你。不過是想不到會殺他,還是奇怪她怎么會有如此高強的武功,就不得而知了。
在王九天的幫助上,打開了鐵門,便是她等待已久的報復之日……
王九天看見厲柔將手指指在沈瑤的咽喉上,他雖有心去救,但不敢貿然出手,好在終于給他等到大好時機,出掌將她救了下來。
厲柔沒想到他竟然會出手阻攔,出言相問。王九天脫口而出說“我認識”后,感覺突兀,又道:“我認識不認識都沒關系,但……反正你莫要再殺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