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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抱著一起死

那老嫗性命攸關之時,也顧不得許多,當即運功出掌抵抗,將仙兒射出的幾枚銀針盡數擊落在地。

仙兒射出幾枚銀針,并不指望能夠射死她,原本就是逼迫她運功。只要她一旦運功出掌,就算不死,至少一時半會不再糾纏。

她飛針而去,就折身快步而去。不料就覺背后一股陰氣襲來,她神色一變,轉身之際,早已聚集掌力向那股陰風推去。

此時她二人的銀針皆盡數用完。那老嫗眼睜睜看她要逃,當即以陰功內力推出。仙兒逼迫無奈只得以掌抵抗。

比拼陰功內力與比拼純陽內力相同,皆是兇險之極。一旦氣力跟不上,便會五臟受損,性命難保。是以兩人皆拼盡全力一心對抗。

就見二人之間似乎有兩道黑色氣流,老嫗那邊顏色稍深,仙兒那邊顏色稍淺。那老嫗本來陰功內力比仙兒高出許多,從氣流顏色上可以斷定,但她先中一枚銀針,又運功打掉數枚銀針的攻擊。就見兩道氣流相互遞進,一時間難分高下。

王九天看在眼里,見仙兒胸膛起伏,嬌喘不止,似乎頗為不濟。而那老嫗雖不動聲色,聲息正常,但一張老臉上隱隱浮現出一絲黑光,明顯乃是中毒征兆。若是兩人再打下去必然兩敗俱亡。

果然就聽那道深黑色氣流逐漸向仙兒這邊緩緩逼近,越來越近……

仙兒喘息更加激烈,小臉上香汗淋漓,恐怕命將不保。

王九天想也不想,當即從石頭中跳躍出來,憑借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內力,猛然向那老嫗推了一掌。

那老嫗雖占據上風,但她自知中毒很深,恐怕再拖延下去,命將不保,是以這個時候必須將仙兒先殺了,才能保命。哪知竟然另有他人向她出掌,若是平時王九天這一掌豈能傷得了她,但她無力顧及,登時整個身子飛了出去。她的頭正撞到身后的巨石上,眼見不得活。

以此同時,仙兒也跟著倒了下去。

王九天舒了一口氣,平復下內息,然后走到仙兒面前,見她雙目緊閉,似乎昏迷過去。

他茫然無措,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忽然聽見仙兒朱唇微動,似乎在說什么。他將耳朵貼在她的嘴唇上,就聽仙兒如蚊音般地道:“冷……抱住我……”

王九天依言扶著她,然后坐在地上,摟著她抱在懷里。

就覺她全身冰涼徹骨,而聞到她身上那股少女特有的香氣,心中驀然一動,不由將她抱得更緊。

王九天的目光緊緊盯在仙兒俏麗的小臉上,見她已經昏睡過去。聲息極微,時而停頓,知道她所受內傷很重,恐怕是離死不遠了。

也不知為何,他的腦海里忽然想起,在夢境中仙兒似乎也曾算計過他,而他的死與她也有極大的關聯。想到這里,心有怨恨,順勢將手一推。

仙兒被他推出去滾在地上,便不動了。

而王九天這么猛地使勁一推,登時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氣息不暢。他強行忍住,看那仙兒側身躺在地上,渾身顫抖,似乎寒冷之極。

他本一直不敢去想夢境里所發生的事,這多年來也確實極力去回避。但一旦現實中的人和事與夢中交集,又豈能不回憶起?

他心想道:“反正我已是快死之人,何必還看不開那么多,況且仙兒現實中并沒有對不起我,即使在夢中,想必也是因為自己做出什么對不起的事,才導致她才要害我。”想到這里,心中不忍,又將仙兒抱起來,摟在懷里。

他望著仙兒的臉,嘆息一聲道:“無論怎么樣,最終我們都是要死的,能夠這樣摟在一起死,那也是極好的。”忽然又想道:“是了,在夢里我和仙兒是如何相識的?”然而竟一時想不起來。

過了一會,他忽然想到什么,忙從衣衫里摸索出那支千年人參。當時他將錢袋遺留在客棧里,但這支人參一直裝著衣袋里。他數次運力出掌,雖然施展后身體疼痛之極,但一時并沒有死去,必是這千年人參所起的功效。

這里并無鍋灶煎藥,他展開絲綢,將人參拿在手上,便準備干脆生咬算了。轉念又想道:“此刻我動也不能動,就算吃了這支人參,恐怕也來不及趕到燕爾山莊,這條命算是死定了,吃不吃人參又有什么關系。”

就聽見仙兒朱唇干裂張合,似乎很想喝水。可是這里哪有水喝?王九天驀然一動,心想:“不知她吃了這支千年人參,是否能夠治得了內傷?反正我是必死無疑,若是能夠救得了她,那也是很好的,至少在我死后,有個人會感激我。”

想到這里苦笑一聲。在夢中他乃是野心勃勃,只知索取,從來不會無利而施恩于人,這種利人不利己的事從不會去做。其實在他的潛意識里,也一直希望回避夢里的事情,甚至反著來,不去秣陵武學院便是如此。

他拿起人參一口咬下去,就覺的比起熬湯出來的更加味苦,使勁嚼碎后,對著仙兒的嘴,將人參汁液喂下去,當然順帶也有他的口水,這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接著再咬一口,一盞茶的工夫已將整個人參汁液全部給仙兒喂下來。

逐漸他感覺到仙兒的氣溫已經不再那么冰涼,似乎這千年人參對她的內傷果真是有效果。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就這樣抱著她,感受到她氣色越來越好,心中極為欣慰,心想:“原來救人一命,也是一件開心的事。”

他一直緊緊抱著仙兒,手臂大腿都已發麻,就見仙兒似乎動彈了幾下,便道:“你還能起來嗎?我受不了了。”說著就想去搖一搖她,此刻他竟發現手臂不能動了。

一直以來,他都是靠著第一支人參的藥力維持著。此刻人參的藥力已經失去殆盡,他清楚一旦失去人參的藥力,就意味著他再無生存之機。

他本知自己必死無疑,但此刻仍然心情復雜之極。腦海中浮現出他的母親,還有雪琴、藍心雨、古城龍等人,此刻他們都在干什么?要是他們知道自己死了,那定是會傷心的,我不想死,不想……這世上誰有當真愿意去死呢?

這時,仙兒微微睜開眼睛,發現竟在王九天的懷里,她還是處子之身,從沒與男子如此親密過,不由大怒,隨手就是一巴掌打過來。

王九天正自胡思亂想中,被她突然間一巴掌扇來,他即使能夠發現,卻也無力躲閃,登時兩眼一黑,人事不知了。

這一次他以為必死無疑,可是他仍然還是醒了過來。醒來后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石臺上。打量了四周,見自己置身在像是一個山洞里。

就聽頭頂不遠處有人道:“你小子命大,竟然還真的活過來了。”正是仙兒。

王九天感覺到體內似乎有一團火焰熊熊燃燒,不禁道:“我好渴啊。”

仙兒道:“那邊有個山泉,你自己去喝吧。”

王九天說話的時候已發覺到他能夠動彈了,便坐起身來,轉過頭,見仙兒盤腿坐在一塊石頭上,閉著雙眼,雙手合攏,想必是在運功療傷。他正干渴難耐,急沖沖就向山泉叮咚的聲響處快步而去。

喝了泉水,心中感覺好受了許多,便走過來,問道:“我怎么沒死的?莫非是仙兒你救了我?”

仙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將眼睛閉上,道:“別和我套近乎,我救你,也是因為你救我在先。”

王九天想起當時嚼碎人參喂到她嘴里的那一幕,呵呵一笑,轉念又問道:“我這內傷,神仙難救,你是如何救我的?”

仙兒不耐煩地道:“這個你管不著,一邊去,先別煩我療傷。”

王九天滿心疑惑,但又不便再問,就隨便逛逛,見這石洞不算很大,一條傾斜的石頭正要將外面的陽光照耀進來,但外面的人卻不易發現這座山洞。那山洞內有些瓜果點心,他正感覺到饑餓,便拿起來就吃。

狼吞虎咽一番后,扭頭看見旁邊放著一只血色的盒子。他心想:“這莫非就是那個修羅血盒?”好奇心起,正欲拿起來看看,就聽仙兒怒叱道:“不許動。”

此刻她已站起身來,杏目緊緊盯在王九天的臉上,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打血盒主意的?”

王九天被嚇的縮回手,笑了笑,道:“你覺得呢?”

仙兒懷疑的眼神逐漸松弛下來,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九天道:“王九天。”

仙兒默默念著這名字,奇怪地問道:“你這是真名字嗎?怎么聽著這么別扭?怎么不叫八天,或者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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