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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南太平北光明

他本已經猜測到此人可能與殺人案有關,但見那人面容和氣,又覺得不像兇手,此刻由古城龍親口說出來,心里一驚。他悄聲問道:“他怎么是從儀征上船的?”

古城龍道:“要是我沒猜錯,儀征梁家莊的梁成兄弟一家恐怕也遭了他的毒手,此人心狠手辣,你千萬別再看他,免得引起他的懷疑,也不要當面和我說話?!?

王九天聽他說話語氣頗為顫抖,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悲傷。

這時候乘客已經全部坐定,客船正要起航,就聽岸上有人大聲喊道:“官府辦案,將船停下!”就見一群官兵跳上甲板,向船艙而來。

那統兵模樣的人掃視了一下眾人,道:“昨天晚上,梁家莊梁成一家老小十七條人命全部被殺,我們奉命追查兇手,你們都不要動。”

王九天一聽,暗想:“師兄猜測的果然不假,這個梁成自然也是他的至交好友,上船之前他一臉著急,又是左右為難的樣子,這么說他早就知道那兇手是往儀征趕來殺人,但他又擔心我的病情,是以只得乘船。”

官兵們走過來一個個地盤問起來。那統兵見古城龍面朝外,沖著他喊道:“你,把頭給轉過來!”

古城龍乃是朝廷通緝要犯,頗為擔心被這統兵認出來。但又不能不聽,只得轉過身來,那統兵看了看他,道:“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古城龍隨便胡謅了假名字,推搪過去,心中突突,好在這統兵也不過是例行公事,就不再理他,去問下一個人。

問到王九天,他報了名字,為了不牽扯出古城龍,就是去鎮江探親。心里在想:“你們這樣隨口一問,豈能問過什么來?!惫粏柕侥撬{衣人,也輕易應付過去。

當然王九天也知道就算指出此人乃是兇手,那些官兵也奈何不了他,而且還有可能牽連整個船上的人送命。

那群官兵完成任務下船,然后客船緩緩前進。

王九天就聽古城龍悄聲道:“壞了,那楚興霸可能認出我來了?!彼_始沒有反應過來,怔了一怔,才知道那藍衣人原來名叫楚興霸。

然后古城龍又道:“你跟著這條船,到了鎮江后,直接向燕爾山莊去,不要管我,切記!”說著他猛地站起來,怒目瞪了一眼那藍衣人楚興霸,然后身子一縱,從船上飛到岸上,消失在人群中。

楚興霸一直一副狐疑的神色看著他,見他突然站起來逃走,登時也飛身下船。

他二人在大庭廣眾之下,顯露驚世駭俗的武功,眾人皆是大驚失色,議論紛紛。

王九天轉念間便知道古城龍乃是故意將他引開,這么說那楚興霸極有可能下一戰便是趕往燕爾山莊殺人。這楚興霸必然是與古城龍、李唯遠、梁成及那個燕爾山莊莊主柳清塵有極大的仇恨,是以趕盡殺絕,滅絕滿門。

古城龍擔心他發現他王九天乃是一路的話,必然也會對他下毒手,也有可能是擔心他倆動起手來,整個船上的人將受無妄之災,是以下船引開他。

王九天頗為擔心古城龍敵不過此人,朝岸上望去,哪里還有他二人的身影,正自著急,瞥見旁邊座位上放著一團絲綢,里面包著的想必就是那支千年人參,他臨走之前也不忘了將其留下來,旁邊還有一個小錢袋子,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應該有不少銀兩,他知道這一路走去,必然是要花錢,感嘆他臨危不亂、考慮周全。

他一路上擔心古城龍安慰,坐如針氈。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鎮江。此刻天色已晚,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來,順便向店小二打聽燕爾山莊的去住。

他雖從來沒有闖過江湖,對打尖住店卻輕車熟路般,一點不像剛出道的雛兒。先是摸了一塊碎銀子遞給店小二,然后再問路。

這時就見店外走進來四人。這四人皆是身穿青衣,腰懸長劍,大大咧咧地走到柜臺前。掌柜的忙放下賬本,賠笑道:“四位爺好?!逼渲幸蝗诵Φ溃骸罢乒竦模罱庠趺礃??”掌柜的道:“托爺的福,還行,還行。”那人敲了敲柜臺道:“那就快拿來吧。”掌柜的一愣道:“請問拿什么?”那人皺眉道:“少跟老子裝糊涂,錢啊?!闭乒竦牡溃骸斑@個前幾天不是才交過嘛?”那人道:“過幾天我教有重要人物要來,開銷超支,我們這多年保你們這些商家平平安安的發財,出這點錢那也是應該的吧?!闭乒竦膯柕溃骸澳鞘?,那是?!闭f著摸了一些銀兩出來。那人掂了掂道:“這太少了,至少要有五十兩才行。”掌柜的見他獅子大開口,驚道:“這……”

王九天隨口問道:“他們是什么人?”

店小二悄聲道:“哎,太平教的唄,這些人三天兩頭到我們這些商戶,討要銀子,賺的銀兩十有八、九都落到他們的口袋里,客官,你還是離他們遠點,不然就是客人的錢,他們也會敲詐勒索的?!?

王九天點了點頭。心想:“原來世上當真有太平教的。”夢境中依稀記得這么一句話“南太平,北光明”。

北方大多是光明教的地盤,光明教的宗旨就是殺貪官污吏,為富不仁者,專以朝廷為敵,因此都在暗中行事。但太平教卻不一樣,他們盤踞江南,與朝廷中人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是以反倒是光明正大的招搖過市,無惡不作,聲名狼藉,但卻勢力極大,無人敢惹。

掌柜的哀求道:“四位爺,行行好吧,我這小店哪里還能拿出這么多銀子?!?

那四名太平教的人見掌柜的遲遲不拿銀子,極不耐煩,便破口大罵,為首那人道:“你不拿銀子也行,但以后出什么事,可別怪我們太平教不能保你太平,兄弟們走吧?!?

掌柜的一聽驚慌失色,道:“爺,可別,真的拿不出來這么多?!闭f著將銀罐全部倒出來,道:“還望爺們大發慈悲,現在只有這么多了,剩下的下次一定補上?!?

為首那人想了想道:“那就給你一次面子,明天下午我們再來?!闭f著正要將銀子抓起來,就聽見有人冷笑一聲,道:“太平教都他媽的是一群混蛋無賴的東西。”

那四名太平教人臉色一變,沒想到在他們的地盤上,竟然有人敢如此說話,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便沿著聲音望去。

此時,大堂上并無多少客人,那聲音正是靠著正靠墻那張桌子旁的漢子發出的。因燈光昏暗,看不清那人相貌。四人罵罵咧咧地走了過去,為首那人指著他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你們要是識相的話,乖乖給我滾出去,別惹你爺爺不高興?!?

那太平教四人聽他說話口音不是本地人,只當是不知太平教厲害的外鄉人,他們仗著教中勢力,向來橫行無忌,見一個外鄉人竟然敢公然罵起太平教,怒不可遏,于是有人當先伸出手掌,準備扇他一個大嘴巴,然而當他一伸手,就被那人抓住手腕,然后一摔,就聽咔的一聲骨折聲響,痛的他大聲叫娘。

另外三人也算是見過世面,知道這是個硬茬,當即皆撤出長劍,向那人刺去。誰知當他們的劍刺出去,突然感覺到虎口一震,不由皆松開劍柄,身子不穩,全然倒在地上。而那人坐在板凳上紋絲不動,只道:“滾吧!”|

那四名太平教弟子知道遇上高手,不是對手,忍痛站起來,為首那人問道:“你要是有種,有本事報上名來,看你能否走出鎮江府?”

那人冷笑一聲道:“光明教衛大沖正是我,回頭我自會找金瘸子算賬?!?

他們聽到衛大沖之名,嚇了一跳,見他直呼分教堂主的外號,顯然是來者不善,便不再多言,溜之大吉。

那人不緊不慢,喝完最后一口酒后,便起身走來。

王九天見乃是一名不過二十多歲的青年,身穿黑衣,臉色黝黑。他正準備轉身出門而去。王九天忙喊道:“衛兄,請留步?!?

那衛大沖聞聲,轉過身來,冷冷地看著他,問道:“你是什么人?”

王九天笑道:“這里說話不方便,請這邊來。”

那衛大沖不知何意,見對方不似是太平教的人,便跟隨其走到角落邊。

王九天拱手道:“在下王九天,幸會衛兄?!?

衛大沖聽他道出姓名,但江湖上從來沒有這個名號,不由一怔,還禮道:“不知有何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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