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用了早膳，幾個丫鬟撤下桌子，又換上些新茶來。茶一上，香氣就漫上，一屋清香，乃上好的大紅袍。

“老三，想必這余竹旭余兄你是知道的。”素和鑒悠然抿一口茶，又將茶杯放下。

“知道知道，這個我定然知道。”素和景道，堆起笑意拿起茶盞。“竹旭，你那妻子怎么不來？”

“褚秀，她已逝了。”余竹旭說，語調低沉，睫毛長長遮住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為何？難道你沒有找到那江城奇石么？”素和景一挑眉，看著余竹旭。

“找是找到了，不過被那江城城主之女害死了。”

靺顏心中一聽這話便大大的不悅，泗鳳死都死了，這余竹旭又何苦詆毀與她，這男人到底哪里值得她愛！

“哦？如何害死的？”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女人送來的蜜餞有問題。”

“有什么問題？你親自驗過沒有？”

“未曾。”

“那褚秀死時何狀？”

“難產而逝。”

“難產！”素和鑒忽然忍不住，一瞬就從椅子上彈起來。靺顏也著實嚇了一跳。

“這有何不妥？”余竹旭滿心疑問，再也掩藏不住，薄唇略略一收，翻起眼直直看著素和景，白皙修長的手指抓著桌沿，指節發白，就像一個在沙漠中渴水的人，幻想著綠洲的水源，可那水源怎么也找尋不見。

“有何不妥？你素知褚秀患有心疾，倘若懷孕，即是大大不妙。”

“你是說褚秀不能有孕？這是為何？”

“為何？心疾者孕之，非死即傷，藥石無治，你那褚秀定然不是為人所害。”

在場靺顏與余竹旭一聽，頓覺五雷轟頂，如此說來，那余竹旭因著這執念，竟無端害著了兩個為他生死相許的女子了！

靺顏看著那余竹旭，只見他枯坐在椅子上，面色泛白，頹唐下去，眼里的光芒轉瞬不見，換上一層薄灰，唇角一絲痛苦緊抿，手指也無力地垂下，亦不顧其他眾人，就這般怔怔坐著，原先直挺的身軀亦消沉去了，整個人的心肝猶如被掏空一般，血涕鶴唳，一股悲傷慘淡之氣由他的身上慢慢擴散開來，滴水石穿，滲得其他人心中戚戚。

靺顏亦不知給些什么安慰，雖然因著江泗鳳的事很是厭倦這余竹旭，可是看著他這般樣子，原來對那江泗鳳也不是表面上一樣絕情滅愛的，心中竟也生出些不忍。

許久，余竹旭竟笑起來，可是他的笑，眉眼里卻是溢滿悲慟出來的。

“這竟是我的疏忽了，多謝鑒公子，景公子，靺顏姑娘，余某先退一步。”

余竹旭也不待其他之人的回答，疾步起身出門去了。靺顏看著余竹旭落寞的身影，又想起江泗鳳來，看來，或許這個男人，可是因著他對褚秀的執念太深，就連自己也不曾發覺在某個時刻已經愛上泗鳳了。于是靺顏也不愿多等，起身辭了素和鑒素和景而人，隨著余竹旭去。

出了門去，靺顏喚結綠與自己一同去了飲蓮閣取了江泗鳳的一半骨灰，尋余竹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