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劉佳佳，氣氛有點尷尬，董迪打開車里的音樂，車子里飛旋起輕柔的爵士樂。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但多是董迪問，小略答。

好不容易到了小區門口，小略還沒叫停，董迪就自覺的把車子停下。

“還想自己走走？”

“恩。”

“我送你進去。”

這次的董迪并不想立刻放她回家，小略心知肚明，該講清楚的話始終要講清楚，當下也不做聲，兩人默默的下了車，走進小區。

今晚的小區里掛滿彩燈，像墜了滿空的彩星，廣場上沒什么人，只有一兩個老人緩緩的走著，微微弓起的背影讓人看了有些凄涼。

“我們也會老成這個樣子。”忽然，董迪輕輕的說道。“想想真是可怕，一轉眼就快四十歲了，卻一事無成，事業平平，家庭，連個影子都沒有，有時真不知人為什么活著。”

“是啊，很累，但如果李譽在這兒，恐怕會笑話咱倆傷春悲秋了。”

兩人都笑起來，李譽是個活寶，在他眼里，似乎沒有什么了不起的煩惱。

“有時想想，我們真的不該這么不快樂，有吃有穿，四體康健，還不快樂，只能說是人類欲念作祟，永遠在貪求些什么。母親去世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她真的離開我了，她真的不要我了，我們的緣分只有三十幾年而已，但在她活著時候，我卻從沒想到有一天她會離開我，可笑吧？快四十歲的人，居然從未意識到這一點。”董迪苦笑，雖在濃黑夜色，但依然看得到他的眼睛中淚光波動。

小略輕輕拍拍他的肩膀。

“說句現實難聽的話，我們都不知能否活到明天，雖然這個幾率很低，但世事難料。”董迪停下腳步，面向小略，雙手輕輕握住她的肩。

“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我們是很合適的，雖然你不見得多喜歡我，但我是喜歡你的，很喜歡很喜歡，第一次訂婚時，我確實很迷茫，兩個幾乎是陌生人的人就那么被硬生生編排在一起，那次悔婚，我不后悔，但是后來，我們從朋友做起，一點一滴，小略，我真的喜歡上你，想和你共度一生，一起游歷人生，我不相信你感覺不到。你和我都有父母，我們不能活的那么自私，如果說你現在有更好更適合的人選，我會祝你幸福，但在這種情況下，請恕我冒昧，我不能放棄你，那個孩子給不了你幸福，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小略低下頭，董迪說的沒錯，她比誰都清楚，即使真的和莫克森結婚了，她也不會幸福，莫克森的油嘴滑舌，暴脾氣，還有那無限的獵奇心理，都是日后婚姻的禍端，他實在不是一個好丈夫的人選。

但當初的自己，不也是被他的這些所吸引？油嘴滑舌在初見時被以為是甜言蜜語，暴脾氣被當做男人魅力。

小略暗暗嘆氣，莫克森也不是一無是處，如果作為朋友，他總是仗義相助，豪氣大方。但如果作作為他的妻子，恐怕要付出尋常妻子百倍的努力和忍耐。

正所謂本性難移，他不會為任何一個女人徹底改變。

就像一雙水晶鞋，看上去光芒四射，但穿上才知道硬邦邦的實在硌腳，實在不如一雙尋常普通的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