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喬治，李譽再也無暇顧及小略，兩人聊得熱火朝天，小略和董迪都插不上嘴，只好專心和盤子里的牛排作戰。

吃完飯才晚上九點，董迪和小略都識趣的主動要求回家，給一對蜜偶單獨相處的時間。

董迪送小略回家。

“今天是平安夜，你想不想去別的地方？“董迪邊開車便問道。

“沒什么想去的地方。“

一陣尷尬的沉默。

“那回家吧，聽說你們今天去了動物園，應該很累了。”

“是啊，帶著小孩子出來玩就是格外的累。“

“是啊……“

又是一陣沉默，空氣里蕩漾著奇怪的氣息，董迪握著方向盤的掌心有些濡濕。

一路上，就這樣偶爾幾句毫無營養的攀談著，終于到了小略家的小區門口。

“就在這兒停吧，我想走走。“終于到了，小略暗暗松一口氣，急急的想下車，空氣有些憋悶。

“小略。”董迪輕輕抓住她的手腕，欲言又止。“請你，好好考慮。”

模糊燈光下，董迪的臉罩著淡淡哀傷，這是小略從未見過的表情，可她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點點頭，兩人都不再說話，董迪終于松開小略的手，看著她單薄的身影沒入夜色里。

小略知道他想說什么，可不知如何回答，這不是一道簡單的選擇題，即使不知道明確答案也可以用排除法來確定一個。

抬起頭，夜空綴滿點點亮星，真是個美麗的夜晚，小略不知不覺的走向秋千架。

綠色的鐵架上又添了許多小小貼圖，花花綠綠，手指略過，冰涼一片。

小略坐上去，輕輕搖著，前所未有的平靜，有多久沒有坐在這里？有多久沒有凝望他的窗口？有多久沒有這樣平靜？

秋千架發出輕輕的哼唱，小略的腳始終沒有離地，她再也不會把自己蕩向天空。

微微抬起頭，閉上眼睛，往事還是一點點侵襲而來，像溫柔而不安的浪。

一年前，也是這樣清朗的夜，第一次遇到莫克森，小略清晰的記得他瞳仁里自己的倒影。

第一次，她吻住他的唇。

第一次，他環住她的腰身。

第一次，她的心臟為他狂奔。

第一次，她和他一起在晨光中醒來……

第一次，他喃喃的祈求自己不要離開他。

如此清晰，如此深刻，所以才如此疼痛嗎？

眼角又漸漸起了霧，是愛情吧，一定是了，可還是走到如今不堪的地步，猝不及防，摔得慘烈。

小略仰著面孔，不敢睜開眼睛，任淚水窸窸窣窣爬了一臉。

哭吧，哭吧，不記得這是第幾次為他流眼淚，只希望這是最后一次。

秋千輕輕蕩著，有點暈眩，像喝醉后的失重，像驟然蘇醒后的短暫迷蒙，像飛機剛剛起飛時的不適，但最像的，還是當莫克森第一次大膽的吻上自己的唇時……

即使如今心涼似冰，但那記憶依舊魔咒似的不肯散去，每每想起就心口灼痛。

小略眉頭緊鎖，不由的用右手按住胸口，卻忘了秋千還在晃動，雖然晃動的幅度不大，但右邊繩索陡然失去了控制，小略一驚，趕緊睜開眼睛，左手緊緊抓住繩索，卻還是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