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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戶口魔咒,困擾一生。

我出生在BJ郊區一個普通的雙職工家庭,父母為人都老實本份,一生循規蹈矩,不改越雷池一步。父親最大膽的決定莫過于舉家遷往河南,主要原因是為了解決戶口問題。那時農業戶口和非農業戶口簡直有天壤之別,無論是福利待遇和社會地位等等都不可同日而語。作為非農業戶口的父親和農業戶口的母親自然無法和平共處,為了戶口上的差異,我的父母幾乎天天吵架,記得我和弟弟總是眼巴巴地站在一旁央求說:“爸爸媽媽,別再吵了,別再吵了!”而他們都把我倆當做空氣,戰火依舊。記得爸爸曾咬牙切齒地對著媽媽發狠地說:“我將來就是把兩個孩子都送進監獄,也決不能讓他們是農業戶口!”為了把我和弟弟轉為非農業戶口,爸爸不惜偽造自己的學歷,將自己的小學學歷改為高中,又以工程師的名義被招聘到了河南一個偏遠的建設中城市,我們全家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遷出了BJ。

我和弟弟懵懵懂懂地跟隨父母來到了異地他鄉,人生地不熟,以前的小伙伴全失去了聯系,感覺十分孤獨,顯得很不合群,終日郁郁寡歡。就這樣在寂寞和無奈中讀完了小學和中學,直到去外地讀大學,我都感覺自己始終是一位淪落天涯的孤客。我一直夢想著有朝一日可以回到我日思夜想的BJ,看久違的四合院的紅磚碧瓦,看久違的故宮北海和天安門。這個夢想終于在我大學畢業那年實現了,我毅然放棄了學校為我分配的河南一家知名外貿公司的穩定工作,孤身一人來到BJ打拼,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北漂一族”。

但此時的BJ已今非昔比,以前農業戶口和非農業戶口的差異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BJ市戶口和外地戶口的巨大差異,而我再一次淪為戶口的奴隸!我的戶口本和身份證全都可以證明我已經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外地人”。在招聘會上,幾乎所有的好工作都打上了“本市戶口”的標簽,除了搬運工、民工和推銷員工作。我體質瘦弱,身體單薄,自然沒有力氣去扛麻包,而民工的身份又為我所不恥,于是我便責無旁貸、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一名推銷員,這一干,就是16年!這十多年的辛酸和甘苦,只有我自己最清楚!還好,憑著我吃苦耐勞的精神和三寸不爛之舌,我總算在BJ安了家,有了一個還算賢惠的妻子和一個聰明伶俐的兒子,又把我年邁的父母接到了BJ居住。多年來的異鄉漂泊已使兩位老人憔悴了許多。父親經常在我耳邊嘮叨:“唉,都怨我啊,走錯了一步棋!”每次看著他一臉的滄桑和追悔莫及的樣子,作為兒女,我又能埋怨他什么呢?

為了能讓我的父母落葉歸根,也為了能讓我重新成為名副其實的北京人,我聽信了房地產公司“買房就送戶口”的廣告,傾盡所有積蓄,在通州和香河交界一個極為偏遠的地方買下了一套房產。可我擁有“北京戶口”的夢想再一次破碎了,因為在入住兩年后,我才知道房地產公司所說的“買房就送戶口”指的是“買房就送香河戶口”!戶口,這個可怕的魔咒,還將繼續無休無止地改變著我的生活,牽絆著我的發展和追求,并將陰魂不散地困擾著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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