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甬道，黑沉沉的，不知道延伸到哪里去。我怯怯地走著，不知怎么的就推開了一扇朱漆紙糊的門。門里是一個冷清的房間，即便是雕梁畫棟，即便是滿室清輝，也給人迎面送來一陣孤寂。眼前是一張紅木榻，我能看見的只有一個跪在榻前的女子曼妙的背影。

越過女子的肩頭，可以看見榻上躺著的人，卻看不真切。

我放輕步子走近了些，同時聽見女子的聲音柔柔地響起。

“干娘，你看瑾兒都沒有哭！呵，”女子輕輕的笑聲竟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如沐清風，一切渾濁都消散了，“瑾兒知道干娘會好的！”

我的腳在看清榻上人的樣子后竟像灌了鉛一樣動不了了。

榻上的人赫然是四十來歲的閻老夫人！

“琝珺？”

一個空遠的聲音在我耳畔蕩漾，一波一波地，使我整個人都搖晃了起來，如溺水中，一經這聲音的沖擊，我就被水流拖著遠離了面前的人事物……

我猛地睜開雙眼，就看見蹲在地上望著我的蕓蕓，這才發現自己是側躺在秋千椅上的。

我緩了緩神，理清了之前發生的事情，慢慢撐著依舊疲軟的身子坐起來，目光在房間里搜尋了一圈都沒有看見宇文邕的身影。

蕓蕓隨著我也看了看四周，才回悟道：“他走了。”她遲疑了一會兒，試探性地問道，“你怎么了？怎么就往宇文邕這里闖？”

我靜默著不想開口，眼神毫無焦距地盯著前方出神。

蕓蕓倦態地吸了一口去，停頓了很久才說：“你是相信干娘說的前世今生嗎？你總是這樣，老愛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你是一個現代人，白學了這么多年的科學道理了！總是這樣那樣，我都搞不清你的思維方式了。”

我動了動嘴唇：“不是前世今生……是……”

我看著蕓蕓，喉嚨沙啞著，“干娘說的‘瑾兒’我一直模模糊糊就有意識，這是巧合嗎？她說的話我聽了會心痛，會勾起模糊的記憶，這也是巧合嗎？那塊玉佩上的‘瑾兒’兩個字，也是巧合嗎？”

蕓蕓一開始沒有反駁的余地，憋悶地站著，很久才嘟噥著：“是你自己潛意識太重了。”

我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搖頭長嘆氣。

我知道，哪怕是這么多的巧合，如今真到了要我相信的時候，可我卻信不起來了。原來，人都是這樣，以前的想法可能是潛意識的暗示，現在真的發生卻反倒生疑，或者不愿意去相信了。

良久之后，我心里梳理了很久，仍然是沒有能找到結果的辦法。

“算了，再一次算了，人都死了，要追蹤也追蹤不到了。”我看蕓蕓杵在那里說不出話，故作釋然地笑了，忽然轉變了態度，寬慰著自己，起身離開秋千椅，拍拍蕓蕓的肩膀將她拉起來，“是吧！”

蕓蕓一臉黑線，臭著臉乜我，“神經兮兮的！”

我皮笑肉不笑地哈哈幾聲，轉到她身后抵著她的肩一起走了出去。

以前都能想得通，這回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過去就好。多修煉定力，多云淡風輕，就這樣自圓其說吧。我也是該豁達豁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