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自顧自地燃著，時不時發出“滋滋”聲音，我趴在桌案上撐眼睛看著它走神，眼睛被一縷縷烏煙熏出淚來，揉揉眼框，我繼續嘆自己的氣。

白天宇文邕也沒有表態就離開了，搞得我在一個少年面前十分尷尬。糗得我與史萬歲說話都沒有辦法氣定神閑了。實際上最讓我懊惱的并不只是這件事這么簡短，大玉兒的事才是最不好拖的。我人在這么遠，不知道長安那邊的情況會不會變得更接近一觸即發了。

今晚我私自去戚里溜達了一圈，才知道高長恭最近并不在鄴城。也是我自己考慮不周，怎么就沒有想到藏二娃子的地方不會在鄴城呢？高長恭又怎么會把二娃子從楚州千里迢迢帶回鄴城呢？

“笨啊！”我怪我自己太愚蠢太天真，氣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想起來找二娃子完全是大海撈針，心里就越來越煩躁。

“公子？”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公子，將軍托人遞話來，說教你知道。”

“什么？”我開了門后回來坐下，沒有很在意他說的話。

“將軍說，密探在洛陽城找到了令侄，已經遣送回長安。”他走到油燈邊挑了挑燈芯，將它撥亮了些。

“怎么……”我納悶大玉兒怎么會跑到洛陽去了，突然回唔過來，激動地繞到他面前問，“你是說二娃子？”

他點頭。

“他們怎么知道……”我頓了頓，將一肚子的疑問收了回去。

李娥姿……確實是不簡單，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盤？怎么又不追究我與北齊有這么大的牽扯？

“你確定？”我再次詢問以確定消息的可靠性。

史萬歲神情平淡，再次點頭，將一軸卷軸遞給我看，“這是將軍托人一起帶來的，說公子若是不信就給公子看。”

在案上鋪展開來紙上畫的正是二娃子，雖然時隔兩年多，眉眼的變化還是不大的。

“真的是那個孩子！”我激動難耐地將畫展開又收起，反復琢磨，“到長安了？”

“差不多了。”史萬歲說，“將軍讓公子盡快南下陳國。”

“去陳國？”我將畫收起來放在一邊，“為什么？”

史萬歲搖搖頭，“將軍說也是傳的夫人的話，說是要保證安全。”

我懂了，她還是固執地認為北齊不夠保險，所以才會在了解到我此行北齊的目的后，幫我解決了問題，也算是為了她自己。只是她怎么知道的？有這么強的能力為什么還要與我合作？

“unbelievable……”難以置信啊，難道皇權中心的人都是這樣深得讓人恐懼？

“公子？”

我訕訕笑了，擺擺手坐下，“史兄弟，今天太晚了，明早再說吧！”

“是，那公子好好歇息，明天好出發。”史萬歲沒有再說什么，合上\門離開了。

“哼，‘明天好出發’？”我苦笑著自言自語道，“都給我定了啊！”算了算了，反正我此行的首要目的已經完成了，南下陳朝利人利己，有什么不樂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