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別鬧了！”夏瑋慌張的投訴著。眼神似有些決絕，端木涵并沒有再做出格的舉動，幫她把睡衣扣好，抱著她窩在了暖暖的被窩里。

“好好好，不逗你了！來日方長。”端木涵像個孩子一樣蹭在夏瑋的頸窩里。

“啥？”啥來日方長？夏瑋一時弄糊涂了，不知道他說的來日方長是什么，不過被他抱著，一掃了剛才的寒冷，心也溫暖起來。

“明天別去擺攤了，你那么有才華，抓緊些時間多干干自己喜歡的事才行。”端木涵悠悠的說。

夏瑋的目光黯淡了下來，她又何嘗不想做自己喜歡的事呢？人世間，最大的難處便是自主，一個人，若真的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

“我也想啊，可是我也有我的難處啊。”夏瑋不想提那些難處，她不似別的女孩八面玲瓏，心又單純癡傻，不會算計，找工作早就吃了不少虧，又面臨著助學貸款的壓力，她實在是不想言說。

“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有我在。”端木涵的懷抱又緊了緊，夏瑋笑，就當是哄自己好了，他一個孩子又有什么本領幫自己解決這些大難事，況且她也不能要他來幫。

“那個……涵”夏瑋還是別扭的叫了出口，總覺得叫他的全名會招惹他生氣。端木涵似乎很滿意她這樣叫，寵溺的說“乖，什么事？”

“小園兩天沒回來了，電話也打不通，她有什么事都會通知我的，沒有她的日子，我有些不習慣。”夏瑋的語氣帶著擔心和焦慮“你說，她會不會出什么事了？”自己也剛剛經歷了驚心動魄的事，到真有點擔心起小園了。

端木涵也想起了那個行事風火，外表端莊的女子，曾經坐在出租車里，讓她對夏瑋好好的，心下也一緊，說道：“會沒事的，不用擔心，她也是成年人了，對自己的事情有數。”

夏瑋的眉頭深鎖，她知道方小園一直都是個有數的人，只是有一件事，她知道，是她的死結……

一夜無夢，夏瑋醒來時，端木涵已經不在身邊，又是這樣的早晨，讓她覺得自己是不是穿越了，弄得像同居一樣，居然每天早上醒來看見他不在，腦袋里還會失落一會。

這次夏瑋沒有磨磨唧唧的，起了床還是要回學校忙擺攤去，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還欠著小園2000塊的人情，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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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室外，林意書守了大半夜，隨著門口的紅燈熄滅，小園被推了出來。

“醫生！她要不要緊！”林意書蒼白的臉上還泛著沒休息好的疲倦。

“哎，命挺大，還差兩公分就傷到肺動脈了，傷到肺動脈的話可就，很難說了，現在已經沒事了，不過她失血過多，現在很虛弱，而且傷到了韌帶，短時間內右手不能做什么動作。”

林意書終于松了一口氣，臉上終于緩出一些血色。“謝謝醫生！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醫生也是累了，看著這個高大英俊的少年，也不像是街頭混混，怎么會惹上是非呢？

“她是你女朋友？”醫生問道。

“她……不是，她是我朋友。”林意書回答，有些尷尬。

“不是就好，我看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年紀輕輕的，千萬別在外面招惹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我看她的打扮，不像正經人家的姑娘，哎，你要有分寸。”

林意書知道醫生是出于關心，本身醫生就是個敏感的職業，接觸多了傷患，總歸有些想法，特別還是這么嚴重的外傷，只是林意書自己知道，她不是那樣的女孩，就算她是，他也會保護她。

“謝謝醫生，那，我可以去病房陪她么？”

“可以，她醒了以后給她準備點補血的東西，紅棗紅糖什么的，女性本身就有月事，再加上大出血，可能一時半會很難恢復。”

“好，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別謝了，你也累了，休息休息吧。”

當林意書來到病房時，醫院已經安靜的聽不到一絲聲響。給她要了單人病房，想讓她好好休息。燈光下，小園的臉更加慘白，臉上的妝還在，像是一種殘破的美，林意書又想流淚，上次見她，她的打扮很普通，也沒有化妝，可以說像她這樣大眼睛的女子，根本不需要修飾。可是這一次，在這樣特定的環境，畫了這么濃的妝，他又怎能不明白，這是一種決絕？曾幾何時，有一個小女孩，也這樣任性的給自己畫上了濃艷的妝，悲傷的，對他笑？

林意書趴在床邊不知不覺睡著了，天亮時，被走廊上稀稀落落的聲響吵醒，小園還在昏迷，看來，真的很虛弱。

林意書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醫院，打了車來到商場，買了很多化妝品還有卸裝水。他交的女朋友不少，雖然都是時間很短的，不過也鍛煉出了對這些奢侈品的辨識度。

很快，他便拎著大包小包回到了醫院，洗干凈了手，在化妝棉上倒上卸妝液，輕輕的給小園擦臉，那些早已混亂的眼線和眼影，都被細致的擦的干干凈凈，臉色似乎也好了許多，林意書又打來了熱水，用熱毛巾給她洗了臉，然后又涂上了護膚品，整個過程，安靜溫柔，如果不是在這病房里，還真以為是美容院做美容。

干完這一切，林意書也笑了，這樣的臉看上去才有生氣！林意書拉開窗簾，今天天氣很好，溫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一掃昨夜的陰霾，轉身看了一眼小園，溫潤的面龐也沐浴在暖色里。

到了下午，小園緩緩醒來，林意書又在她旁邊睡著了，并沒有感知她微弱的氣息。她第一眼看到的，當然是這個睡熟了的大男孩，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不似平常的嚴肅，反而有點孩子氣。床頭放著幾只花，是早春的梅花，味道淡淡的，卻很宜人。掃視了一下環境，看著頭頂的點滴，她確定了，自己是呆在醫院里，而且還是個單人病房。

她不是沒來過醫院，現在三人病房一天的消費就和賓館有的比了，何況是單人病房？她想叫醒林意書，可是剛剛打算起身，肩頭的傷就撕扯著傳來鉆心的痛，校園不禁啞聲叫了出來。

“啊……”

林意書一顫，猛地睜開眼，看見小園那皺成一團的笑臉。“別動！你右肩韌帶斷裂，大量出血，短時間內不能活動。”

原來只是韌帶斷了……小園苦笑，自己決絕的抵死，卻終究只是扎斷了韌帶么……看出小園黯淡的目光，林意書欲言又止，末了只是開口：“已經沒事了，休養休養就好。”

“我要出院。”小園漠然的開口。又是那么辦決絕。林意書沒有來的就是一陣揪心的難過。

“別說傻話！”

小園吸了口氣，平復一下肩頭的疼痛，看著林意書的眼睛：“林先生，我知道你財大氣粗，可是我欠不起你這個人情，這里是單人病房，在這個屁大的屋子里，一天就要上千的住院費，就算你不心疼錢，但是我不想享受這種優待。”

林意書的五官漸漸扭曲，他恨不得一拳頭砸到墻上，這個女人是有毛病么？在這跟他犟什么犟？就這么不稀罕自己對她好么？都傷成這樣了，還這么死要面子是為哪般？林意書忍著沒想跟她對喊的沖動，盡量平靜的說：“你現在剛醒，還要住院觀察，你的傷很危險，差點就傷到肺動脈，別這么不知輕重行么？”

哈？差點傷到肺動脈？原來她距離死亡曾經很近……這樣，算不算死了一回？

“我不管……我要回去……”

“你神經啊！”林意書終究是忍不住咆哮起來。小園不看他，躺在床上望向林一邊。林意書已是氣道不行，捏著拳頭像個叛逆的孩子：“你要回家，你回給我看啊！你現在半邊手都不能動，你回哪去？”

小園皺眉，他說的沒錯，可是她不想接受他的幫助，特別的不想，有倔強的淚含在眼眶，小園再次努力撐起身子，用力拔掉了點滴，作勢就要下床。

林意書氣的眼睛發紅：“你給我住手！你哪都不準去！就給我乖乖躺在這！你要是再胡來，我把你綁在床上！”

小園終于哭了出來，那淚像是不甘心的哀傷，看的林意書又是一陣揪心。小園越哭越兇，沒一會兒抽泣的發抖起來。忍著肩膀的痛，哽咽著說：“你又何必管我，反正我就是個不堪的人，你都看到了，就和你想的一樣，就和我那天說的一樣，我就是那種女人，你讓我自生自滅好了……”

林意書聽她這番說，更是怒不可止，眼前仿佛浮現出另一個倔強的身影，朝他大喊：“你別管我！你離我遠點！”哈，女人怎么都這么蠢啊！

“你是腦袋被門擠了么？這么點事就要死要活的？你對得起媽懷了你十個月生出來？你以后在社會上還能干什么事？”

不說媽媽還好，一說起媽媽，小園又是莫大的痛苦，控制不住的大喊：“你知道什么？你們男人，今天可以在這個女人床上，明天可以在另一個女人床上！對你們來說，女人不過是逢場作戲！上過多少女人，甚至可以作為狐朋狗友之間的談資！可是女人呢！能一樣么？我失去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對愛情所有的憧憬啊！”

林意書怔怔的看著她，他能看到她那絕望的痛苦，更看到了她那執拗的心。

“方小園！我昨天說你傻，我真是太高估你了，你真是蠢，蠢的豬看見你都能找到自信！你腦袋里都裝的是些什么東西？那天去救夏瑋的勇氣去哪了？你能對別人這么好，就不能對自己好點？你的愛情，你的生活，是你自己說了算，跟那些渣渣有什么半毛錢關系？是，我是不該管你，讓你自己把自己扎死，你就開心了是吧？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樣死的還挺光榮，挺貞烈啊？你他媽為了那么一個渣渣自虐，我是不是還要夸你智商很高啊？還是說你就喜歡自虐啊？什么失去對愛情的憧憬，你對愛情的憧憬就只有身體上的啊？你是不是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那種渣渣？只想跟你過肉體生活啊！”

林意書一口氣吼了一長串，方小園沒有任何一句反抗，也沒有再繼續哭，她平靜的躺在那里，聽著這些似乎要把她剝光了拉去游街的字句，一聲不吭。林意書氣喘吁吁，他不想罵她，可是心底似乎涌出莫大的傷痛，曾經，他多么的想拯救那個女子，可終究沒有機會，而如今，這個傻女人居然傻的無以復加，那憋在心底的話終于還是爆發了出來。

小圓盯著天花板忘了好久，她的心流了兩年的血，在此刻，似乎漸漸的愈合了起來，她曾經想象著，自己站在陽光下，被陽光治愈了所有的傷痛，而每次似乎都找不到那種溫暖，而此時，那尖酸刻薄的叫喊，卻好比耀眼的陽光，直接穿刺到她的心臟，將那些黑暗的過往全部都曬穿了。

肩膀還在痛，可是心，卻悄然的放松下來，她似乎卸下了一個背了好久的包袱，曾幾何時，她多么希望能有一個人，可以給她巨大的鼓勵，大到無論她如何彷徨，都可以不用擔心那個人會背離她，而如今，這個人就這樣站在她的面前，對她大吼大叫，罵她是蠢貨，她卻一點也不生氣，她的的確確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非得要人罵她，才會清醒。

小園又開始哭，但不是傷心，而是，開心……林意書看她又咬著嘴唇默默流淚，以為自己說重了，戳到了她的傷心事，畢竟女孩子有的時候在這方面，確實愛鉆牛角尖。

“對不起……我……”林意書想說些很么。

“我餓了。”小園呼的打斷了他。

“啥？”

“我餓了，餓了啊！我要吃東西啊！”

林意書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就知道，這個潑辣的小女俠沒那么容易倒下：“行，我給你去買吃的。”

“我會還你錢……”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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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真誠的！謝果樂海豚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