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芷兒感覺到自己似乎并不是在直線降落，那失重感時弱時強。原來，師父一直在崖中林石間尋找落腳點，不斷下落，又騰起，接著又繼續墜開…如此往復了幾次，芷兒才稍稍寬心，淚眼朦朧地瞇開雙眼，那么濃的夜色，那么快的速度，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離自己最近的師父那棱角分明的側臉。

鐘辰肆又是一個踩點，摟著芷兒騰起在半空中，知道她正看向自己，鐘辰肆斜低下頭，迎上那如露似泣的臉龐，他眉眼一觸，嘴角輕勾，啟唇：“芷兒你不要害怕危險，”芷兒聞聲眨眼，接著聽到他柔聲說道：“因為即使是最危險的地方，師父也會與你同在。”

崖谷的風聲那么大，吹得耳朵那么疼，星辰那么遠，黑暗這么濃，她卻還是聽到了師父輕輕的一聲許諾。

快飛回崖口，鐘辰肆抬眼向前，嘴角還勾著一絲笑意，再未作聲響。芷兒有些發怔地看著他兀自不經意的側臉，忽又收回眼光環顧四周，她，好像真的不那么怕了。

風定人止，他們回到了懸崖邊。

“下來吧。”鐘辰肆淡然將芷兒放下，嘖嘖下令：“芷兒你明天開始給我減肥！為師我可不想抱你到內傷~”

又是老樣子。。。芷兒雙腳終于落地，噘著嘴往師父身邊跳開了幾步：“你看我行動自如哪里重嘞…哎唷！”

“嗞——哎唷！”師父也叫了一聲，原來，剛才在崖間飛走時，他們倆的頭發絞到一起去了。這個徒兒，真是個招事佬！

兩個人唧唧歪歪你推我搡，好不容易把頭發撥解開了。鐘辰肆萬分疼惜地撫了撫自己的頭毛，席地而坐，解開腰間的酒壺，又開始喝酒了。芷兒也跟著抱膝坐下，梗著脖子問：“師父啊，為什么大晚上拉我出來跳崖啊？”

鐘辰肆沒好氣地斜睨著她：“準備教你修煉法術了，小不點。”

“這樣飛啊飛的也算法術啊？我直接學你老人家騰云駕霧的那招，好不好？”

“還沒學走就想跑啦？！”鐘辰肆將她一瞪，接著解釋道：“在仙術中，飛檐走壁是基礎，駕云騰空是要有這個基礎才能練成的。今天為師把你帶過來，是讓你先感受一下飛行穿梭的高度、風力和五感，先打破你在平地行走的慣性，才能更好進行訓練。”

“哦——”芷兒作理解狀，又微微皺眉：“干嘛要這么晚來訓練？”

鐘辰肆看向谷底，慢慢道：“芷兒，以后你每個夜晚都要出來秘訓，此事不得對任何人提起。白天，我會教你一些最簡單淺顯的法術，只是為蒙人耳目。”

“為什么不能讓別人知道？”

“為了你自己的安全，為了重啟砂時漏之大計不被黑暗勢力阻撓。”鐘辰肆轉頭向芷兒，神色認真：“芷兒，你要謹遵師囑。”

芷兒側仰著小腦袋，薄衫披發，眼神爍爍：“是，徒兒謹遵師命。”師父臉色一松，眉眼溫暖朝她微笑。看見師父突然這么溫和，芷兒都有點不習慣了，她傻笑著擰擰脖子，眨眨眼看著面前深深的山谷和高高的夜空，熟悉了這片夜色，竟發現這里也是有獨特空寂的美感，繁星燦燦，讓人看不夠。

鐘辰肆笑笑，也看向面前深峻的空谷和夜空，二人并坐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