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蒼白的奚瑜凡，回家后對室友管蕊梅的問候置若罔聞，飯也不吃、頭也不洗，一頭栽倒在自己的床上。

一周前，兩室一廳的簡易房屋中，外貌姣好、大眾情人的管蕊梅和利落短發、肌肉壯碩的奚瑜凡同處一室。

“年齡：三十歲以下。學歷要求：大學本科以上。專業要求：中文和歷史專業優先。工作經驗：不限。工作性質：全職。其他要求：身體健康，能夠適應經常出差，單身者優先。招聘人數：一人。工作待遇：每周上班五天，月工資一到十萬，享受常規各種保險。”

捂著鼻子坐在筆記本電腦前的管蕊梅，大聲念出電腦熒幕上的招聘廣告，突然轉過頭，望向剛洗完頭發進屋的奚瑜凡。

觀察片刻后，管蕊梅看著奚瑜凡仍在滴著水珠的頭發，老生常談道：“‘老公’，全國赫赫有名的郁氏百貨有限公司，百年難得一見地開始公開對外招聘助理。反正你現在也沒找到合適的工作，不妨去應聘試試。雖然你歷史學的不好，但怎么說也是歷史系畢業的大學生。”

“又叫我‘老公’！你想讓你眾多的情人們，用唾沫淹死我啊？”奚瑜凡翻了翻白眼，繼續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嘴上不停反駁道，“還有，我哪有歷史學不好？我只是比起過度美化的歷史教科書，更喜歡栩栩如生的野史而已！再說，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已經找到工作了嗎？”

“如果你不想繼續被鄰居們誤認為你是男生，就麻煩你換一份體面的工作吧！你看，你放著優雅輕松的辦公室工作不找，偏要找什么賺錢少、又出苦力的體力勞動活。人家的工作，一星期只要上五天班。你的工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要上班，而且上班的時間又長又辛苦！”

管蕊梅為了捍衛生存的權力、凈化室內的空氣，繼續苦口婆心游說道：“你鄉下父母辛辛苦苦供你讀完大學，就是為了讓你留在大城市出苦力的嗎？更何況，你還是一個女生！”

“女生又怎么樣？我現在的工作，就相當于每天去外面健身，又有錢拿，有什么不好？而且，腦力勞動者和體力勞動者，都是勞動者。憑什么腦力勞動者總歧視體力勞動者啊？”奚瑜凡抬起頭看著管蕊梅，一臉不以為然。

管蕊梅高舉雙手做投降狀，萬般無奈地說道：“算了，我不跟你說了。我敗給你那套對體力勞動者的所謂‘正義’了。你過來幫我看看，這次郁氏百貨有限公司的招聘，有哪里條件不好。如果待遇真的不錯的話，我去跳槽。這總可以吧？”

“還跳槽？剛畢業你就跳槽了一次。這還沒呆幾天，你又打算跳槽！你的職業是跳蚤嗎？”奚瑜凡搖了搖頭，走到管蕊梅身邊，彎下腰，仔細地看了看筆記本電腦熒幕上的郁氏百貨有限公司的招聘廣告。

“年齡：三十歲以下。學歷要求：大學本科以上。專業要求：中文和歷史專業優先。工作經驗：不限。工作性質：全職。性別：男。其他要求：身體健康，能夠適應經常出差，單身者優——”奚瑜凡快速的朗讀突然戛然而止。

過了數秒鐘之后，奚瑜凡才反應過來，對管蕊梅大聲驚呼道：“等等，我剛才說了什么？”

“好像是什么——‘性別：男’？我沒聽錯吧？”管蕊梅儼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睜大眼睛再次望向筆記本電腦熒幕上的幾行小字。剛才管蕊梅漏念的一行，赫然映入了管蕊梅和奚瑜凡的眼簾——性別：男。

“有沒有搞錯？現在女生找工作本來就已經夠困難了！難得郁氏百貨有限公司對外招聘一個助理，千載難逢的機會居然還是只要男的！”管蕊梅指著筆記本電腦熒幕上的“性別：男”一欄，憤憤不平地抱怨道。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忘了？畢業前，歷史系的導師就在年級會上跟我們說過，她曾經問過一些來學校招聘的公司老板，為什么不招聘女同學，只想要招聘男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