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王妃聽了太后這一句話，一時有些出神，腦子里嗡嗡亂得緊。

強緩了緩神，雪墨好不容易撐住了門面，連忙恭卻道：“妾身不敢，在太后殿下面前，只有相形見絀的份兒，豈敢稱美？”

太后含笑點了點頭，語態(tài)幽靜從容，涵養(yǎng)非常，“是個好孩子，規(guī)行矩步的，很像當(dāng)年的月舞。”

月舞，像么？雪墨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和姐姐，除了音律舞蹈上，什么都是大相徑庭，至于規(guī)行矩步，她似乎都已經(jīng)聽得到席上緋沁心里的笑聲。

“太后殿下過譽了。”雪墨強強一語。

太后糾正道：“你是老七的正妻嫡妃，還該與老七一樣喚哀家一句‘皇祖母’才是。”

“是，皇祖母。”她勉強叫了一句，所謂勉強，倒不是為的別的，只是皇太后這樣的容顏，兩人一道走出去，但說是姐妹的估摸著都大有人信。

太后滿意的頷了頷首，后贊了一句雙棲，又叫二人分別向幾位帝妃行了禮，方才落了座。

“人都齊了，時辰也差不多了，爻清，”太后說著，將身邊人喚了過來，囑咐道：“吩咐傳宴罷。”

爻清上前應(yīng)了一聲，一時親自著人布了宴。

“今日是自家人吃飯，都不必拘謹(jǐn)，你們年輕人，只管自己說話，不用顧著規(guī)矩。”太后始終是一副平和的態(tài)度，生怕她們這些新進門的皇子妃臉面上拘謹(jǐn)，還多加了幾番提點。

雪墨看著散花臺上各家王府的王妃、側(cè)妃都在這里，不由的卻又聯(lián)想起月舞來，這一想，任什么精致的酒菜擺在眼前，竟也少了些興味去用。

“雪墨，”一個溫和祥寧的聲音傳過來，雪墨猛然回了回神，朝聲源處看去，喚她的原不是別人，正是在百里皇后崩逝后受皇太后之命撫育沈讓、沈謫的德妃娘娘謝氏。

雪墨連忙應(yīng)聲，道：“是，德妃娘娘。”

德妃容態(tài)安詳，是那種叫人一看便想與之親近的女子，見雪墨有些慌張，便笑著寬慰道：“沒有什么，你不必緊張，只是瞧你有些心神不屬，可是酒菜不合口味？”

雪墨腦子一轉(zhuǎn)，恭敬道：“酒菜沒有不好，是雪墨心里想著些不合時宜的事，讓娘娘見笑了。”

“不合時宜？”太后聽了，來了兩分興致，“有什么事藏在心里煩，不如說出來看看祖母能不能給你開解，今日在這里，何事都是合時宜的。”

太后這一句話，正好是她如今最想聽的，只是沒想到來得這樣容易，她暗自整了整心態(tài)，出口悵然道：“雪墨慚愧，心中對這崇王妃的位置受之有愧。”

太后語氣奇惑道：“哦？是老七薄待了你？”

“皇祖母說笑了，七殿下處處周到，自然是不會慢待雪墨的，只是……”她巧妙的停頓了一下，轉(zhuǎn)而便是一副透著悲涼的神情，感嘆道：“想著家姐那樣的模樣、性情，不知是勝了我這做妹妹的多少倍，而如今我卻是枉擔(dān)了這高于姐姐的身位，做不得高于姐姐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