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母親叫我。

我回過頭。母親不知幾時也來到了樓頂，站在樓梯口，望著我。

“媽。”我站起身。

“在想什么，小天？”母親微笑著問我。

是啊，我在想什么呢？我說不清心里怎么會有那么多的疑惑，面對這些疑惑，我茫然而不知所措。我想要探知答案，又害怕探知答案，我害怕那答案背后，有我不敢承受、也承受不起的重……

“有沒有什么想要問媽媽，小天？”母親仍然微笑地望著我。

“媽媽……”我遲疑了一會，終于鼓起勇氣。我指指面前的這些小樹：“林雁說，這些樹都買了兩年了？”

“是的，”母親點點頭，她蹲下身去，撫弄那些小樹，聲音里充滿了深情：“因為，你說這些樹，是楓樹，是小龍的繼娘……”

我的心，開始微微地顫抖起來。

“那么，事情真的，已經過去兩年了嗎？”我艱難地問。

“是的，小天。”母親回過頭來，望著我，她含著眼淚微笑：“都過去兩年了，小天。媽媽一直相信，你會醒來的，你會堅強的，你會愿意回到現實來，勇敢地承擔未來的人生。現在，你終于做到了。”

我含著眼淚蹲下去，蹲在母親身邊，蹲在小樹面前。“這兩年，我一直都很糊涂嗎？”

“不，不是糊涂，”母親伸出手，溫柔地撫弄我的頭發：“我的兒子不糊涂，他只不過，把自己當成他的弟弟罷了。”

我的眼淚跌下來。

原來，原來是這樣嗎？原來，我竟然如此逃避現實，不肯承認和面對已經發生的事情嗎？原來，并沒有誰動過我的手機，時間真的已經流逝了兩年，只不過這兩年里，所以發生的事，如今我已經不記得而已。

“那，這兩年，你和爸爸一定很辛苦吧！”我低聲問。

“不辛苦，”母親微笑著搖頭：“你很乖，你只是不肯承認你是你自己而已。我們叫你小天，你就生氣，非說自己是小龍。所以，我們只好一直叫你小龍。”

“爸爸回來兩年了？”

“是呀，自從小龍不在以后，你爸爸就搬回來了。他說他對不起你們倆。”母親說著，眼淚落下。

我的眼淚又落了下來。如果聽到父親這樣說，那么，小龍該是多么欣慰啊。

“這兩年，林雁常常來看你。有時，她也帶你出去走走，散散心。有一次她來的時候，你正假裝是小龍，在玩電腦游戲，不肯吃飯。她就蒸個雞蛋給你吃，從那以后，你就常常鬧著要吃她蒸的雞蛋，我蒸的你不吃，你說，她蒸的不一樣，她蒸的雞蛋里有對小龍的愛……”

我低著頭，讓眼淚跌下來，這樣，就不用伸手擦眼淚了。

“沙皮他們也常常來看你，因為你說你是小龍，所以還要和他們一起K粉呢，沒辦法，他們只好弄了一些退熱散來假裝和你一起K。”母親說著，不覺笑了起來。

我也破啼為笑。是啊，他們弄退熱散來和我一起K，的確很好笑啊。

“那，還有誰來看過我呢？”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