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周圍殘雪未消，傍晚余輝斜照，遠處的紫灰色的天空連著高聳的樓層。街上行人裹緊頸間的圍巾逆著寒風，商場櫥窗里擺設著各式各樣的圣誕物品，翠綠蔥郁的圣誕樹，紅衣白須的圣誕老人，整個城市溢滿了圣誕氣息。因著著節日的氣氛，寒意似乎也消散了許多，人們臉上洋溢著的甜蜜笑容讓人看著就心生愉悅。

蘇諾走出大廈，北風吹得她頭發亂飛攔了視線。撥開眼前的頭發就看見夏琛立在黑色路虎旁黑色休閑雙排呢子大衣，整個人仿佛與車融為一體。

車緩緩開進下班的車流中，不時遇見紅燈停下，夏琛偏過頭就看見歪靠在車窗上睡著的伊人，小臉因車內的空調的溫度顯得紅潤些了。蘇諾那年夏天蒼白的臉色一直映在他心里，在國外的無數個夜晚，看著窗外的明月就會想起她蒼白著臉卻還微笑著和他言語。遇見過長得比她漂亮的，可再漂亮的臉也覆蓋不了他心底的最深處。看著蘇諾睡著了卻仍皺著的眉頭，想起蘇哲醉后的那些話，目光放到更柔，眼中的溫柔滿的快要溢出。

蘇諾被手機鈴聲吵醒，車子依舊在行駛，車外的夜幕已經落下。“小諾，我現在在機場二十分鐘后的飛機回C城。陳卓說他要跟我當面談談”本來睡的迷糊的蘇諾聽見林琳的話立刻清醒過來。

蘇諾擔心地問她：“你不是說你不想見他了嗎？”

林琳語氣不復當時的悲憤，平靜似冬日的湖面：“說清楚了對大家都好。”

蘇諾知道他們當時分手的匆忙。陳卓的父母不滿意林琳的家世，還給陳卓找了個門當戶對的女孩相親，陳卓不忍讓父母傷心就瞞著林琳去見了那個女孩，沒想到被林琳撞見。兩人因此大吵一架，好不容易和好了，陳卓被告知母親已經患有胰腺癌晚期，陳母說臨終前只有一個愿望，就是看見陳卓和那個女孩結婚。陳卓跟林琳提分手，林琳傷心之下來找蘇諾。

蘇諾聞此也只好叮囑她有事打電話給她，林琳應了下來，又反過來勸蘇諾：“小諾，你也別再執著過去了，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夏師兄能等你這么多年不容易，我們沒那么多的時間去猶豫，別讓遺恨再纏繞你一生。”

林琳聽見手機里只有淺淺的呼吸聲，良久才聽見蘇諾開口：“我會好好考慮。”

林琳松了口氣合上手機，看著捏在手里的機票，小諾，你要勇敢面對，我也要勇敢面對。我們都努力吧，別讓有些遺憾成為我們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夏琛停下車，看著掛完電話一直沉默的蘇諾，“怎么了？”

蘇諾沒有回答，依舊低著頭，雙手一直扯著胸前圍巾上的流蘇。夏琛把她的手拉開，沒有放開，握在他厚實溫暖的手掌里，問道：“怎么了？”

蘇諾掙扎手卻被夏琛握的更緊，蘇諾放棄掙扎，仍低著頭，聲音低低地問他，“你信命嗎？”

說著抬起頭，車外的霓虹映照在夏琛臉上，他清冽的眼神遮蓋住了那些五彩斑斕的燈光，彷如一股清泉流入蘇諾的心里。蘇諾看見那雙眼睛里有神情，溫柔，愛憐，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