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

“看不見你的眼睛藏有多少悲和喜

任心靈枯萎凋零的玫瑰仿佛希望化成灰

要不是透著心扉誰又記得誰……”

“新郎不見了！”

“怎么可能？”

當晴空走進宴會大廳時，聽到的就是這些，看到的是滿廳忙亂。陳校長在跟客人們解釋寒暄，清姨站在他身邊，臉上寫滿歉意。

一個人走到新娘化裝室前。推開門，靜靜的，里面沒有其他人，只有穿著婚紗的如荃趴在化裝臺上，身體在微微顫抖。記得，誰說女人最幸福的時刻是穿上婚紗的那一瞬間。可是眼下這一幕，任憑是誰或許怎么也不可能體會到如荃的幸福。

不過，無疑的，她是美麗的，緊致無暇的臉頰畫著精致的妝，微撅的性感的嘴唇抹了粉粉的唇蜜，燈光下透著瑩瑩的粉光，叫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潔白的婚紗包裹著她的身體，襯托出迷人的氣息，曼妙的身材，裙擺鋪了一地。如果，此時此刻她是在小憩，或是端坐在房中靜靜等候，等待她的新郎，沒有小聲的抽泣，沒有身體的顫抖，廳里再播放貝多芬的《月光》，那該是多么溫馨唯美的畫面。她好美，好美，美得那么孤零飄逸，美得那么不堪一擊，如同仙子下凡不食人間煙火！

晴空撿起丟在地上的頭紗，走到她身邊坐下，用手輕捋她的秀發。她本能地悚了一下，抬起頭看著晴空，晴空亦看著她。晴空說不出那是怎樣的一種表情，也無法揣測她此刻的心情。她們只是這樣久久的注視著彼此，當晴空觸到她眼眸深處的那份控訴，那抹淡淡的傷，心像針扎似的一痛。晴空不得不承認：或許，今生是注定要欠她的了，一輩子……

好久，她轉過臉，下巴擱在交疊的手背上，望著鏡中的自己。沉默著。

“怎么不問？”許久，她幽幽地開口。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事，只是聲音有些哽咽，這是騙不了人的，尤其是自己。

晴空微怔，沒有說話，默默的點點頭，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或許一開口自己會哭出來。

“你在笑我嗎？”她說，“誰都可以笑話我，都沒有關系，但是，你，沒有資格！”她望著鏡中的晴空。

晴空斂住微怔的表情，又一次點點頭。

“哇——”她放聲哭了起來，痛痛快快地，哭得淋漓盡致。

晴空似乎有點慌了，上前擁住她，吻著她的發香，喃喃說，“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我想來看看你們，我希望你們是幸福的，我想你們想得到我的祝福……”

準新娘轉過身，修長纖細的手指指著晴空的心，“你曾經好好的聽過它的聲音嗎？有試著跟它走嗎？有像我一樣好好愛過他嗎？”停了下，接著說，“你的勇氣呢？你的勇氣在哪里？納蘭晴空你就是一個膽小鬼，懦夫。”

晴空沒有承認亦沒有否認，嘴唇蠕動卻終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么，怎么說。又是一陣可怕的沉默！

“如果你愛他，為什么從來沒有說過？如果你不愛他，為什么又在這個時候趕回來？你究竟要干什么，你對我們的折磨還不夠嗎？”新娘子紅紅的嘴唇一張一合的說著什么，仿佛剛剛吃過生鮮的雞心。

“如荃……”醞釀了許久的名字一叫出口，晴空已是淚如雨下。

“晴空，我的心好痛?！比畿跻活^撲進晴空的懷里，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悲愴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休息室。

許久如荃哭累了，躺在寬大的新娘化妝沙發上靜靜的睡著了。

掩好門，晴空一步一蹣跚慢慢走出酒店，走到馬路上，頭暈暈的，好重。就在這時，一道刺眼的光閃來，接著她聽到剎車聲，然后，身體就不聽使喚到往下沉，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