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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離開前夕

“嗯……很不錯。”晨光室內設計公司的人事部經理從簡歷中抬頭,盯著若初說。

若初微笑。

經理撣了撣手中的筆桿子,闔上簡歷本,言簡意賅:“明天接到人事部通知后就過來上班吧,我的秘書Lily會告訴你要接手的工作的。”

“謝謝經理,我也相信我的能力不會讓你失望的。”其實她心里清楚經理看重的是她在愛丁堡畢業的學歷,不然在公司征人嚴格的條件下,她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脫穎而出。

若初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也不知道那種奇妙的感覺從何而來,上來面試的時候都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覺得這家公司怎么有點熟稔。

是因為不管是大廳還是室內的辦公桌都會零零星星擺放著一盤又一盤的風信子?

若初晃了晃神,思緒又飄回到了那個只屬于菁蘢歲月的少年身上。

“喜歡……好漂亮,為什么選擇送我這種花,對了,它的名字叫什么?”

“它叫……風信子,因為淡淡的讓人感覺窩心,而且……清靈,如你。”

“嘴巴這么甜,哼,我才不相信你,你拿去哄你那些如花似玉的女人吧。”

“嗯……怎么聽起來那么干……不過我的女人只有一個,她全稱叫若初小笨蛋……你是嗎?”

“你才小笨蛋,你是無敵大壞蛋!”

……

現在就算我相信了無數遍,你還是不會回來我身邊了,對吧。

若初信步走出公司大廈,輕輕地呼了一口氣,好像再深一點的呼吸都會被回憶勾痛。

今天早上的時候。

“慢點兒吃。”何媽媽輕蹙著眉頭。

“待會我去西區的一家晨光設計公司面試,回來前投了簡歷,昨天回來時候在郵筒里看到信。”若初一頭啃著面包片,一頭瞎忙著收拾面試需要帶上的文件。

何子偕從報紙中抬眸。

何媽媽打緊說:“怎么那么急著去找工作啊?晚點在你哥公司給你安排工作就是啦,一個女孩子最重要安安定定,有你哥照顧著你我和你爸也省得操心嘛。”

何爸爸也隨聲應和,“對啊,剛回來用不著那么奔碌。”

何子偕濃密的長睫再次微垂,依然維持著看報紙的姿勢,也一直默不作聲,只是心里似乎在期待著什么。

“不了,媽,我是喜歡設計才去國外讀書的嘛,如果不能從事自己喜歡的行業,那我離開你們身邊在國外待幾年干嘛呢。”

“而且……我去哥公司的話別人會有閑話的,多不好啊。”若初吞了一口牛奶,時間快到點了,仍是有些急。

某人的心往下一沉。何子偕一扯,報紙翻頁的聲音脆呱呱地響了。

“要是若初那么喜歡室內設計,就讓她出去闖蕩一下吧,就算她不在我公司工作,我還是會好好照顧她的。”

桌上的人皆是微微怔忪。

“誰讓我是她哥呢。”何子偕墨玉似的眸子一絲閃爍都沒有。淡淡地說完這句話,他便轉身上房間換衣服準備上班。

若初望著他的背影,手里拿著的一杯似乎現在才覺得有些燙手。

“哥……”

然后就是那么輕的一句話,他對她的聲音還是那么敏感,敏感到心里隨時都會為之顫抖。

但是他沒有回頭,一直向著樓梯上走,心尖都在冒酸。

若初決定要走的前一天,也是她心里某個角落轟然倒坍的一天。

戴貝晨,那個像個曾以為會一直照耀他的陽光,一點預兆都沒有,在那隅屬于她的天空迅速抽離。

發了瘋一樣地找了一天之后,若初等到的卻是他舍友“他走了我們也不知道,連行李都沒收拾,也不知道去了哪。”的殘忍答復。

那個晚上她靜靜地躲在酒吧的角落,一直在往嘴里灌酒,沒有停止過,熱辣辣的酒精滾進喉嚨直通胃里那刺激的味道至少讓她暫時覺得不是心在痛。

這個摩肩擦踵的城市不知每日在留下誰,又蒸發了誰。

何子偕在另一個吧臺邊坐著,指骨均勻的手指捏著那杯五顏六色的澄液,愈來愈顯出清晰的骨廓。

她每點一杯,他眼底藏掖的火苗就更旺一分。

他站起身來,一抹英俊挺拔的身影穿過酒吧喧嚷的人群,準確地走向她,一把捉住她纖細的手腕。

他把她拖往酒吧外面。

若初先是認出了人,怔了怔,用還沒休止的哭腔說:“哥……哥,放手……”

何子偕沒搭理。

“放手,我痛!”若初有些受不住他的手勁。

到了酒吧外面,她忽然一使勁掙脫了他的桎梏,衣袖揮動出細小的旋風,也似乎只能將他的怒火越扇越猛。

“何若初,你看你現在像什么樣子!”

“一個男人走了而已你用得著這樣子嗎?!”

“是!我就用得著!”,酒意醺心,只想急切找個宣泄口。

何子偕眼波翻涌,他緊緊攥住她的手腕,低吼,“夠了,你跟我回家!”。

“不回……”若初無力地囁嚅。

“何若初!”何子偕咬緊了牙關,無奈又心酸。

她往后趔趄了幾步,眼里的淚水像是蓄滿了一天突然決堤似得奔流出來,她借著醉意沖著他大喊:“我不回!我失戀了又怎樣,我就是用得著這樣子,不要以為你是我哥就可以管我!不要以為你是我哥,你就可以隨便指責我的愛情!”。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怔忡了一下,她究竟說了什么……

何子偕眼里擱淺著濃郁森然的底色,他一步一步地慢慢逼近。

思緒還沒有反應過來,帶著酒氣的吻覆上她冰冷的唇上,那么急切,帶著蹂躪的意味,鼻息濁重,薄薄的唇席卷著燥熱襲進她的口腔,抽光了她所有的呼吸和思緒。

每一分,每一秒都如萬物劇變的感覺。

若初的瞳孔都似乎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吻極具放大,表現出不可置信的惶恐,她連帶著身子的抖動,一把推開他,慌張地逃離了他的視線……

擰著眉頭,看著她跌跌撞撞的嬌小身影,抹不去的心事燙傷雙眸。

“該死!”,他一只手揮去墻邊,手里絲絲地滲出鮮血。

他的身體僵直在這個夜里,垂著頭,閉上眼睛,極力想阻止眼睛里想要凝成淚珠的水霧。何若初,到底我在心里吶喊多少遍,你才能夠認真地回頭看我一眼。

她一只手捂著洶涌直下的淚水,一邊慌忙地無方向地奔跑著。

直到累了,她的身體無力地倒在馬路的一邊,雙臂向后撐著,石青路上的小沙粒像磕進了肌骨般疼。

望著呼嘯而過的車子,現在除了痛,還多了無邊無際的惶恐。

他怎么能吻她,怎么能呢。

他是她哥哥啊。

緩緩地收過手臂,雙手覆蓋住她整個臉龐,獵獵作響的風在耳邊作伴,她肆無忌憚地哭。只是現在,不管哭到天昏地暗,她的瞳孔也再也映不出那個人的影子了。

若初鼓足了勇氣,“我想去愛丁堡藝術學院讀設計。”

羅學雅跟何騁之除了發怔外,還面面相覷。

也或許,就當是圓了自己之前還沒來得及實現的夢想吧,她一直都喜歡室內設計,說不出口的狂熱。

又或許,是為了逃避什么。躲避傷痛或是躲避那份讓她手足無措的炙熱。

話音還帶著未落的余溫,何子偕就用力一下子打開了房門,走到他們面前,一臉陰沉,字字堅決地說:“不行!”

“我不同意。”冰寒的語氣有堅不可摧的力量。

她微微低著頭,卻同樣堅決地說:“讓我去吧,我已經決定了。”

寥寥的幾字重重地沖擊著身體某個部分。

一室沉默。

“那是我的夢想。”低到快失去了原本的音質。若初的唇有點發白,手心滲出了汗。

他一直注視著她沒有抬起的臉龐,心涼到了無法測量的溫度,一言不發。

何爸何媽看到這個氣氛怪異的場景以及兩個反常的孩子,心里很是擔憂。何爸拉著若初的手,語重心長:“若初,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突然做了這個決定,但是你的夢想,爸媽是不可能阻止你去追求的,對吧。”

“你想什么時候去?”,何爸接著說。

“最好明天。”,她沉默了一下后說。

“怎么那么快啊?”何媽媽微皺著眉望著她說,但是看著她那堅毅的小臉,思索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輕輕說了一句:“好吧,媽媽也愿意遵循你的意愿。”又看了看鐵青著臉的何子偕。

“但是答應媽媽,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嘆了嘆氣,何媽媽有點哽咽地叨念著:“你自小都沒有怎么離開過我們的呢……一下子就要到英國那么遠……”

“那就走吧。”

何子偕打斷了對話,聲音已經聽不出情緒了。

若初咬著下唇看他。

他邁動長腿,只留下了一個黑壓壓的身影。直到那扇門被狠狠地關上后,若初才抽回了神魄。

他后悔的。

如果那一次能讓他再選擇,他寧可不要拿該死的自尊。可是他終究是個骨子內外都是個清傲的人啊,不然他怎么能說出讓她走。

那一年,她17歲,那他24歲。

原來十二年了,他喜歡她,用了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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