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不愿，那又如何？她的命數(shù)，早在她來沙陀的那一刻，就注定了這場浩劫。

她還能說什么？

搖搖頭，她笑。

“你不說我也知道的……我……我去求大皇子。”

“別！”嬿蕓突然拉住了她的袖口。

垂下眸，終于開口。

“別求他，他恨我。”

真是醍醐灌頂。

踉蹌得有些站不住了。

李存孝恨嬿蕓。

怎么差點(diǎn)就忘了？

求他，唯一的可能就是更加激怒他。

跌坐在地上，芷茹有些失落地看著嬿蕓的離開，喃喃說著些什么。

“你知道嗎？嗣源哥哥明天就要出征契丹了……”聲音隨著嬿蕓決絕的背影愈來愈低。

盡管如此，芷茹還是決定把話說完，“今晚子時我會約他到這里……”

原來，她已經(jīng)如此抗拒去知道李嗣源的事情了。

連腳步都沒有停留一下，背后，芷茹的聲音還在隱隱約約地不甘著：“你一定要和嗣源哥哥解釋你和大皇子的事，嗣源哥哥不是無情之人，一定要來……”

一定……

……

———————————————————————————————————————

“公主，救我，救救我……”

墨墨就這樣滿身是血朝著嬿蕓的腳邊哭喊著爬來，不成人形。

發(fā)了瘋似的，嬿蕓拼了命朝她奔過去，她想摟住她。

可盡管她用盡全力地跑向墨墨，她們之間的距離竟越來越遠(yuǎn)了……

遠(yuǎn)了……

她真的慌了。

“墨墨……”

“墨墨……”

嬿蕓從夢中嚇醒過來，已經(jīng)驚出一身冷汗。

兩個月了，她沒有安心過。

她曾決定豁出一切去換得李嗣源的憐惜和庇護(hù)，卻讓那一場誤會，毀了這一切的安寧。

于是又成了此時這在劫難逃的局面。

抬頭看了看窗外的月，升的很高。

三更了。

突然好想最后告訴李嗣源一次，那時她和李存孝，并非是他想的那樣，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挑撥他們兄弟之間的關(guān)系，不管他信，還是不信。

……

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了頤荷亭。

入了夜的頤荷亭，鍍上月華，很靜很靜。

……

腳步聲入耳，再熟悉不過，那是她曾最依賴的男人。

可此時她竟然害怕，心里不住地發(fā)虛，她害怕他仍會用嫌惡的眼光看自己。

慌忙抽身躲到了亭子不遠(yuǎn)處，那小小的叢林后。

這時的月光忽然就亮了許多，泠泠拂過男子一身銀白的袍，似有風(fēng)拂過來，那蕭蕭肅肅的氣息再次襲近鼻尖。

突然就落淚了。

死死捂住了嘴，生怕一沖動，唇間那未曾出口的名字就會溢出。

就這樣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

看著……

……

“……，芷茹那瘋丫頭，怎么還未到？”因?yàn)楦舻糜行┻h(yuǎn)，李嗣源的聲音很低，可單單這一句，似有魔力般穿透耳膜。

她聽得清清楚楚。

全明白了。

李嗣源根本就不知道，來赴約的會是她。若是知道，他今晚應(yīng)該不會來吧。呵。

若他還肯見她，那為何他會以為是芷茹來赴約？

看來他終歸是不能相信她，不能原諒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