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嫁你為妻

昭榮府

禁地

一身青衣手持佩劍的男子定定的立在昭榮府的大門前，眨眼間一個縱身已然躍入墻內。他慢慢的走入宅院中，望著里面的斷壁殘骸，漸漸停下腳步，眼神中慢慢流露出些許悲傷。他抬頭仰望朗朗夜空喃喃道，昭言，你在那個世界過的還好么？

“嘎吱，”一聲清脆的踩木聲從假山的角落傳來。

“誰？出來！”男子一聲冷喝，腳步漸漸逼近假山。只見眼前閃過一抹黃綾，他連忙躲閃，等再回過頭走到假山后面看時，那里已經空無一人了。

這么晚了，還會有人到這種地方？看身形像是一個女人，會是誰呢？單如心想。他抬步剛要離開，突然感到腳下好像踩到什么東西，把腳移開，好像是類似玉佩一樣的東西，單如將它拾起，習慣性的摸了摸，感覺上面好像有什么字，便迎著月光看，待看清它上面的字時，頓時，眼神從冰冷到震驚，從震驚到欣喜。那是一個“昭”字，“昭然廣言”的“昭”。

魘月一個閃身躍入另一個回廊中，透過月色凝視著假山前拿著玉佩的身影，不禁回想起往日的點點滴滴，依舊是在這個花園依舊是身邊的這個人。

那一年，她六歲，他九歲。

粉色的小人兒長得還不高，每次跟單如說話的時候，她總要仰著脖子，然后看到他烏黑的頭發后面閃動著絢麗的陽光，差點兩眼發暈。每到這時，體態修長削瘦的單如就會蹲下身來，滿臉溫和笑意地注視著她。又是一年歲末時，園子里浮著隱隱清香，墻角的銀白潔雅之中，映出臘梅粉色的身影。

“單如哥哥長得太高了，要再這樣下去，言兒跟你說話，你都要聽不清了。”她戴著一頂粉色鑲著彩色珍珠的小絨帽，露出額前一排整齊的劉海，烏黑光順的發尾隨風輕拂。這幾年，單如逐漸長成了一位翩翩少年，言談舉止自有一番優雅的氣度。低頭看看不及自己胸高的她，他蹲下身笑道：“傻丫頭，身高哪能一直往上長？等長到一定程度，就不會再長高了。”她一咧嘴：“我當然知道。我就是不喜歡老仰著脖子跟你說話嘛。”

“你哪次跟我說話，我沒有蹲下來？”

“單叔叔在的時候啊。”

“你這丫頭……”單如笑著搖搖頭，她反應倒還靈敏就是有點小頑皮，“你喲，多吃點，也快點長高才好。”

“吃多了就會長胖，就會很重的。”重了你就抱不動我了……她在心底默默說，雖然她知道他現在很少抱自己最大的原因是——他們已經一天天長大了。長大了真不好，就會失去很多……清澈的眼眸一暗，盯著他面如冠玉的臉龐，莫名涌過一絲憂傷。

“以后吃東西別太挑剔了，年紀跟你一般大的孩子，都長得比你高挑。”單如拉拉她帽沿下的小辮子。她咬咬唇，突然停了下來，單如疑惑地低頭看著她。她仰起小臉，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讓他的心口莫名地顫了一下，這個小丫頭怎么了？

“單如哥哥……”她聲音比平時小，烏黑的眼珠子卻異常閃亮。

“恩？”

“等我長大了，做你的夫人好不好？”

“什么？”他沒聽清楚，干脆重新蹲下身去，“你剛剛說什么？”

她與他充滿關心的眼睛對視了好一會，深呼了一口氣突然大聲地喊道：“我說，等我長大了，一定要做單如哥哥的夫人！”單如怔了一會，才摸摸她柔軟的發絲，笑容如沐春風：“小丫頭，野心倒不小。想要做我的夫人，可沒那么容易。”

“那要怎么才可以嘛？”她抓住他的手，眼神中透露著稚嫩和認真。

“呵呵，如果你乖乖地快快長大，我就告訴你。”

他的心情突然變得極好，一把抱起略重的她，快步走向沁梅苑。遠處的梅花昂首綻放，花瓣晶瑩剔透，一朵兩朵，冷風一吹，輕輕飄落。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她的小臉蒙上淡愁。單如哥哥好久沒有這樣子了，這會又抱起自己，是不是表示在他心里，自己還是很小很不懂事的丫頭呢？望著銀光一片的世界，她內心升起一種急切的渴望，好希望自己快快長大。

“昭言？是你么？回答我，我知道你還在這里。這些年我一直告訴自己你還活著，沒想到你真的沒有死。我知道這些年你一定過得很不好，你出來讓我看看你好么？”四周依舊沒有半點動靜。“你不出來，我就等到你出來為止。”倔強的他依舊和當年一樣。魘月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沈昭言啊沈昭言，時隔多年，依舊有人記得你，這種感覺，多好。只可惜，眼下時局不能讓你知道我的身份。魘月想到這不禁垂下頭去，無奈的轉過身不再看他，對不起，單如，隨后蓮步輕移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