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齊成安來到齊太太房間，她把剛才的想法說了一遍，齊成安望著徐娟，臉上是一種捉摸不定的表情，徐娟把頭低下，一聲不吭地出去了。

齊太太輕嘆一聲。

“俗話說，男怕入錯行，又怕嫁錯郎。像徐娟這么好的一個女人，怎么嫁給了這么一個男人？她說她跟她老公結婚，本身就沒有感情，結婚之后，三天兩頭吵架，她想離婚，那個男人死活不同意，為了躲避男人的糾纏，不得已，才選擇到城里來打工。”

“她回不回去是她的事，我們不用非得把她留在家里啊！人家的事，我們還是少管。”齊成安有些煩躁，像徐娟一樣，他也是有口難言。

“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齊太太又嘆了口氣，“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這句話用在我們兩個家庭多么確切。小徐要離婚，她老公不同意，因為她老公要拖住她，不讓她尋找自己的幸福；我要離婚，你也不同意，你是因為道義、責任以及我們近三十年的感情。某種意義上，你和小徐也算同病相憐啊！”

“說別人家的事，干嗎無緣無故扯到我的頭上？”齊成安有些心虛，聲調也隨之高了起來。

“成安，這話一直憋在我心里，不說出來，我會憋瘋的。”齊太太握住齊成安的手，“你對我的情義，我知足了，你守著我這個半死不活的人，有什么意義？你把人生中最黃金的十年給了我，而且還將繼續下去，你知道我的心里承受著多大的壓力？你讓我覺得我是一個累贅，一個包袱，一個扼殺你幸福的劊子手，我不想這樣啊！”

齊太太出事那年，齊成安不到四十，事業正值快速上升期，身邊的誘惑也越來越多。第一年，齊成安幾乎是公司家里兩點一線，生意上的應酬大都安排在中午，即使安排在晚上，也絕不超過十點結束。

慢慢的，齊太太發現，老公依然天天回家，但晚上應酬的事兒多了，在家吃飯的次數少了，回家的時間晚了，從來不去外地出差的人，現在也隔三差五出去一兩次。在對她和孩子的眼神以及語氣上看，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仿佛更溫柔更體貼，細致中帶著客氣，關愛中帶著歉疚。

躺在病床上的齊太太身體不聽使喚，頭腦卻異乎尋常的清醒，她敏銳地捕捉到了老公的變化，于是，無緣無故地發火、哭泣、不吃飯、不做理療，一天十幾個電話跟蹤查崗，在哪里？干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什么時候回家？

“有完沒完？我在工作！開會！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來公司上班呢？”齊成安第一次對老婆發了很大的火。

“你這個沒良心的，我現在這個樣子，是誰造成的？”齊太太一邊使勁捶打毫無知覺的下肢，一邊歇斯底里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