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病了
- 紅塵模方
- lianyinghui
- 2112字
- 2013-04-06 19:13:55
我們像何首烏藤和木蓮藤纏絡著,欲望隨著藤絲在彼此身體上蔓延。
“我就知道那個人會喜歡你的風格。”
“歸功于你高超的拍攝技術。”
“如果鏡頭前是一頭豬,累死我也絕不會拍出這種效果。”
“哈哈哈,那可以是另一種效果嘛!”
“豬的效果。”
突然感覺什么聲音在振動,打開包看時,手機正焦急的叫得發狂,伴著燈光與音樂在包里使勁的上下跳動。
“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
“你聽起來好虛弱。”
“我……不舒服,好像空氣中升騰的病菌在侵嗜著我。”
“你在家嗎?我馬上就過去。”
我收好手機,以一個老練模特穿衣服的速度打理行裝,早已忘記了剛才正與一個男人甜蜜過,甚至忘了在臨走前看他一眼。
電話中的女人顯然要比這個帶給我欲望的男人更重要得多。
我似乎已經學會了在和男人纏綿之后擺脫對他的依戀,情感歸情感,享樂歸享樂,因為男人就是這樣的。
“Miss方,我馬上就來了。”我在心里默念著。
想像她那沒有依靠的,若不禁風的樣子,我的鼻子不覺抽搭起來,我為什么如此心疼她?我知道她是堅強的,但在我心中她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師傅,再開快一點兒。開快一點兒。”
我的心早已飛到她那里,我知道她盼望我也一定像菲利普夫婦在盼望《我的叔叔于勒》,望眼欲穿的感覺。
我是唯一一個她可以信賴和依靠的人。
何況她深深的愛著我,30年來壓抑在她心里的情感都被她釋放在我身上。
今天覺得她的家怎么仿佛在天邊?
我推開她的門,天啊!臉上好熟悉的顏色,“快要死去了的顏色。”沒有一點血色。我后悔第一次化妝把她化成那樣的顏色,我責備自己,今天,就在現在,那種顏色在她臉上呈現了。
“親愛的,這是怎么了?”
“我痛,好痛……”
“哪里痛?”
“頭,頭痛,里面有嗜血蟲在吸我的血。”
“忍著點兒,睜開眼睛,看著我,想著我對你的好,我們之間是那樣的甜蜜,這點痛算不得什么對嗎?”
她稍微睜開緊閉的雙眼,痛苦的盯著我,她的表情讓我的心痙ruan。
我要帶她去醫院,越快越好。我心想。仿佛越早見到醫生就能越早減輕她的痛苦。
她的身體像一具尸體,因為她一點兒力氣都用不上,沉甸甸的壓在我身上,我眼前出現了我的奶娘,使最大的力氣背起她,沉重的,緩慢的腳步,把她背出去。
“師傅,我要去市里最好的醫院。”
哎,我真被她的痛刺傷了頭腦,為什么沒打120?
我責備自己太沒有頭腦,太沒有經驗。
“掛急診!”
我像似被調遣的小兵,在醫院的大樓里顛簸,電梯里穿梭。
“你是她的家人?”
“對,我是她唯一的家人,結果出來了?”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到底怎么回事,醫生?我可以承擔一切,您說吧。”
“她……從片子上看,壽命不多了?”
“您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壽命不多了?不多了代表著什么?您知道她多大?她比您年輕得多,怎么會不多了?”
“惡性腦瘤,情況很不理想。”
“您確定嗎?”
“片子上顯示的是這樣的……”
“你們都是些什么醫生?這么年輕的人怎么會輕易診斷她的壽命不多了?不可能,你們不夠專業,一定是你們不夠專業,你們根本就看不懂片子……”
“你別太激動,這里是市里最好醫院……”
“醫生,我求求您,對,這里是最好的醫院,我知道你們一定會救她,一定會的,對嗎?您告訴我,對嗎?您不知道她是多么珍貴的女人,您一輩子都沒見到過這樣的女人,您要給自己機會,救救她吧,求您啦,您要什么我都給您,錢?我不富裕,她很有錢,錢不是問題,您只要跟我提出要求,甚至我的命,對,我的命,我愿意犧牲我的一切,如果我能換來她,死也可以,什么都可以,您明白嗎?只要她能活著……”
“她到底是你什么人?好了,我們會盡我們所有的力氣,去挽救她,這是我們的職責,但是你仍然要做好心理準備。”
“不,不要任何心理準備,她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您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嗎?我的第六感告訴我,她的人生還很漫長,才剛剛開始,您知道嗎?真正意義上的開始,真正的……”
我在窗外看著她憔悴的臉,那陣巨痛奪走了她應有的美麗,但她是我心目中的林黛玉,在我心目中的她的美麗,是永遠、用任何方式都無法逝去的。
一切看起來都那樣的寂靜,只有她的美麗在病房里蕩漾。
“還那樣疼嗎?”
“好多了,我以為再也看不見你了。”
“怎么會呢?上帝都不會同意的。”
心中無限的自責,這幾天沒有陪她,如果我的心思都在她身上,或許我會更早發現她的不適,我突然覺得我是那樣的自私,冷酷。
“我知道你這幾天一定很忙,我也沒打擾你。”
“呃……是有些忙,但我從來沒有忘記惦記著你,惦記著你的笑。”
她想努力的笑,但她畢竟不是枯葉蝴蝶,偽裝不了自己。
她才剛剛發現自己的世界,還沒來得急享受,更重要的是她都沒有做過真正的女人,我不能讓她離開這個世界,她有權力走入我的世界,我有義務去守候她的世界。
“親愛的,我不配做你的愛人,我不夠細心,如果你沒有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有什么異常,我該死……”
她無力的伸出一只柔弱的手,輕輕的按在我的嘴唇上,“我很滿足,不許說死,是你讓我相信了人間有真愛,把我從那個快要死了的顏色中拉出來,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不會忘記,無論是不是你的錯,我都會一如即往的愛你。”
我的心上又多刷了一層自責的油漆,我覺得自己對不起她,雖然即便如此也免不了這場災難,但我覺得我應該付全部責任。
我把頭輕輕靠在她的枕旁,她的呼吸還沒有一只奄奄一息的蚊子有力,但我感覺到了她強烈的心跳,“咚咚”,傳達著“我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