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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珊只是默默地看著祁連，記憶仿似回到了小時候，莫名的熟悉感如潮水般來襲，她竟然脫口而出，“呆子，別來無恙！”她在夢里是這么喚他的，而他叫她小桃。

這下輪到祁連傻了眼，他停止了滔滔不絕的傾訴，目不轉睛地盯著尹珊。

“怎么了？這么看我！哦。我忘記了，不好意思，太子殿下。”尹珊作揖，表示禮貌。

“太子殿下！呵！這個別扭的皇室稱呼。如果可以選擇，我寧愿時間停轉，我們就可以一直活在15年前，開始屬于只有我們兩人的記憶。小桃，請別這么叫我，來提醒我的身不由己了，可以嗎？你傷我還不夠嗎？”他的聲音開始變得柔弱，那般無助。“呆子？原來你一直都記得！可是你記得卻怎么還可以這般殘忍？既然15年前你選擇了闖進我的生命，住進我的心里，那你怎么忍心這么隨意地就抽身離去？！”祁連的眼中已然開始噙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將原本迷人魅惑的雙眼暈上一層迷霧。他低著頭，但是視線卻不曾離開尹珊一步。

尹珊最見不得人傷感，同情心泛濫起來可是排山倒海之勢。“別！你別這樣，好嗎？！其實...我...我...你知道的，其實那只是一場夢，是嗎？是夢吧。或許是巧合，我們根本不可能在15年前相遇的，你也許不明白，但我可以確定，必須是夢。只是這個夢境特別真實而已。但終究只是夢，不是么？！”尹珊想要勸祁連，只得反復重復他們的過去只是一場黃粱美夢，醒來就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不是了。

“不！我有判斷能力！那并不是夢，我可以感覺到你的悲傷，能夠感受到你的呼吸，你推開我時的那股劇痛，和你勸我時堅定的眼神，那種震撼絕對真實！你別逃避了！你不愿意承認我們的相識，在彼此心中留下的位置，是不是因為他？！只是因為你現在的王妃身份！是不是！你在逃避！！！”祁連有點抑郁地低吼。并不自覺得用力搖晃著尹珊，而后發現自己失控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弄疼你了嗎？對不起，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因為我，唉！我不能接受你也說它只是個夢。打小開始，就沒有一個人愿意相信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你的存在。我知道灰挺我，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是我知道，他也并不承認你的存在。連青兒也是。”他神情恍惚了一下，繼續說道，“可是，現在，你不就在我的面前嗎？你眼角的那顆紅痣還是那么攝魄人心。你還想否定什么？否定我？還是否定現在我們的相遇便還是一個夢，等夢醒了，你我瞬間遺忘一切？！夢？！呵呵！還是你希望那只是夢？！或許，或許，我根本就不應該醒過來，是么？”

尹珊不知道事情怎么會發展成這樣，該怎么辦？！她看著他，心里怎么有一種預感，他會把15年前沒完成的事重新做一遍，那么木頭灰怎么辦？！她怎么辦？！于是她話鋒一轉，“呆子，其實，其實，我是很高興能見到你的，這么真實。其實，曾經的我一直認為那只是夢。難道不是嗎？”靜靜看著祁連，發現他情緒沒有什么變化，但是卻也開始安靜聽著尹珊的話語。于是繼續說道，“我一直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你的存在，說實話，我一直認為那是冥冥之中，天神指引我向上的動力，而你只是一個影子，激勵我接受生活，享受殘酷的生命的動力。我一直都需要你，因為有你的存在，才有我的存在。所以我一直以為你或許只是我的潛意識里催生出的人物，虛幻但卻真實。不是我刻意要在逃避什么，其實我根本沒在逃避，你說是我闖進你的生命，但是，你又何嘗沒有闖進我的生活呢？也許你認為是我救了你，讓你為了我被迫地活了下來，但是我又何嘗不是因為你而有勇氣去經歷5歲那場變故后的15個春秋呢？”

祁連聽得有點愣神，“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覺得我是重要的，那么你對我也一樣。”

祁連不可置信地看著尹珊，“小桃！我就知道！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你也是身不由己的是不是？！沒關系，現在什么都沒關系了。我會帶你離開，我不會再讓你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永遠不會！”祁連一把將尹珊攬進懷中，尹珊并沒有掙扎，只是靜靜地站著，但是也不動。

“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對嗎？”尹珊輕語，她當然知道祁連的意思，也知道這句話說出來的殺傷力。

祁連果然身子一僵，尹珊可以感覺到他手上的冰冷正在一絲一毫地蔓延開來。

“朋友？！呵呵！我們之間在你看來就只是朋友？！很重要...的朋友？！我想了你15年，念了你15年，找了你15年，心碎了15年，壓抑了15年，迷茫了15年，當我以為我要在無數個15年中孤獨終老之際，你出現了。你知道破曉后艷陽的喜悅嗎？仿似暗穴中的向日葵重見天日。我抵制住內心的一切激動與喜悅，只是怕嚇到了你。可是那時的你卻似乎完全忘了我。又或許你并不打算和我相認，就如同你反復強調我們的過去只是一場夢。”祁連有種丟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歇斯底里。“而今，可是而今，你終于憶起了我，我們卻只是朋友了？！朋友！！！朋友啊...”祁連聲音越發有氣無力了，像是泄了氣的氫氣球，癱軟在了樹邊。

尹珊蒙住了，她怎么也想象不到，一個人竟然會因為一個夢境如此執著。即便那不是夢，但那種虛幻的感覺至于守護至今嗎？她想象不到，竟然在自己生活著的另一個次元，有這么一個人，在每時每刻地在乎著自己。朋友，可是而今，已為人妻的自己與他，不是朋友，又能是什么呢？如果這便是他們之間的宿命，既然讓他們在廚室前錯過，那為什么要讓他們再次相聚，他何故如此執著。紫云灰的出現不就是冥冥中的另一個安排嗎？如若注定只是朋友，即便更親近，心貼地更緊，但終于不會和情人劃上等號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