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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尹珊的夢境

  • 灰の珊
  • 灰小念
  • 2352字
  • 2011-08-08 11: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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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珊自己也不確定,曾經的自己總是分不清夢境與現實,身邊的親情、愛情、友情總是輪番上演著一幕幕愈演愈烈的欺騙與背叛,她已然分不清究竟生活在現實中亦或者是在夢靨里。或者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應該選擇在夢中麻痹還是接受各種殘破的現實。

她是私生女,生命賦予她的初始便是各種不光彩。躲躲藏藏和指指點點是她記事起對于生活的概念。于是幼年的她便知道自己或許便只是世界中的過客,沒有多重要,也并不被任何人需要。母親抱怨她的出現,牽制了自己的青春未來。唯諾的父親依仗著妻子的潛規對于自己雖然待見,卻永遠體會不到父愛。或許5歲以前她是快樂的,或許。

5歲那年,因為做了個噩夢,小尹珊害怕地跑去父母房間,卻聽到了比晴天霹靂更可怕的訊息。母親拍打著父親的背,帶著哭腔怒吼,“你別給我臉色。尹珊的出現還不是拜你所賜!你如果有能耐,我需要拋頭露面嗎?我警告你!她再怎么樣也是我女兒!你休想打她主意!什么過繼給鄉下的親戚?你是想賣了她,讓她做童養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盤!”

父親只是默不吭聲地低垂著腦袋,像極了喪家犬。

母親更是咄咄逼人起來,“我看著你這張窩囊臉,我就一天也沒辦法和你過下去了!”

這句話像是引線,徹底引爆了父親的忍耐極限,他使足了勁,一巴掌蓋在尹珊母親的臉上,一會兒,臉上便印上了一個大紅印子。“賤人!你讓我眼里怎么容得了她?孽種!”

小尹珊愣住了,她不敢出聲,用手捂住自己的口,輕手輕腳地往自己的房間里跑。沒有開燈,屋內一片漆黑,那蝕骨的黑徹底將小尹珊包裹,她的雙目像開了閘的水龍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滑落。她不明白為什么一夕之間,什么都變了。那個不疼愛自己父親是因為自己是他的恥辱而討厭她嗎?原來不是自己長得不可愛。那個暴躁的母親不是因為生活壓力而拿自己撒氣嗎?原來不是因為自己做得不夠好,沒他們所預期的那般出色。于是5歲的小孩,開始考慮起自己的未來,開始思考生活,生命的問題。她還不知道要用結束生命來結束夢靨。此時的她多希望自己還未醒過來,多么可怕的夢,比之前的鬼怪恐怖上好幾十萬倍,不對,好幾百萬倍。不對,是...小尹珊止住了哭,她的內心暗暗下決心。她要讓自己變得更討人喜愛。她害怕父親真的會把她賣了,她害怕到一個更加陌生的環境,那她連唯一母親的愛也會消失不見,所以,現在的她要更加努力。

想著想著,小尹珊漸漸進入夢鄉。

一片漆黑,小尹珊害怕地往前跑,卻始終逃脫不了那抹該死的黑,她害怕,想哭,卻怎么也哭不出來。突然眼前一亮,她看見了一閃門,微弱地泛著光。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拼命往前沖去。一打開門,引入眼簾的竟是一片粉色的桃花林。尹珊被迷住了。深深呼吸著,享受著甜甜的花香。落下的花瓣隨著輕柔的風悠悠飄下,尹珊伸出手,那片花瓣正巧落在了小尹珊的手心。尹珊笑了,“小花瓣,你是喜歡我的吧?還有你喜歡我是嗎?”

正在這時,小尹珊隱隱約約聽到有哭聲,那種凄涼和悲傷深深刺激著自己的那顆心,小尹珊順著聲音尋去,發現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小男孩正拿著一尺白綾,拼命往樹上拋。尹珊好奇地跑過去,發現男孩造型古怪,卻生的精致。

“你在干嘛?”小尹珊眨巴著眼睛問道。

小男孩并不理會尹珊,還是重復著拋的動作。

“你這樣不行。”尹珊跑開,臨走時說道。“你等我。”

小男孩看著小尹珊嬌小的身影漸漸遠去,不覺失了神。竟然也停止了動作,開始等著小尹珊的歸來。

“來!給你!用這個。”尹珊回來的時候拿著一個大石頭,遞給了小男孩。見小男孩沒有反應,便拿過布條,把一角包裹上石頭,然后用力往樹上拋。果不其然,終于掛上了。

“你為什么幫我?”

“因為我想。”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拋這個呢了吧?”

“我要離開這個世界。”

“離開?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會去哪里。”說著小男孩開始扎起布條,將樹旁早以準備好的木椅端過來,爬了上去。“再見,還有,謝謝。”

小尹珊疑惑地看著他。看著他踢開木椅,看著他俊秀的面容變猙獰,呼吸困難。小尹珊慌忙重新端起木椅,讓小男孩恢復了呼吸。小男孩怒吼,“干嘛!”欲重新踢開木椅,卻被小尹珊緊緊抱住雙腿,然后使足全身力氣將他推下,兩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瘋了嗎?!”小男孩怒不可支。回頭瞪了一眼小尹珊,卻發現小尹珊的右臂已磨出一片血跡。不覺有些愧疚。情緒漸漸壓制下來。

“你不能死。你是想死嗎?!為什么?給我個理由!”

“你不懂。我身份特殊。我受夠了。沒有人在乎過我。沒有人真正疼惜過我!”

“呵呵呵...”小尹珊笑起來。

小男孩氣憤地又瞪了一眼小尹珊,“閉嘴!你笑什么!”

“你有父親母親嗎?”

小男孩點點頭。

“是你的親生的父親,母親?”

小男孩疑惑于她的發問,但是也還是點點頭。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尹珊把自己剛剛經歷過,聽到的一切告訴了小男孩。

小男孩看著尹珊發愣,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他以為小尹珊會泣不成聲,但是從頭到尾,她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或許早已流干了吧。

“那么,我是不是更應該去死?我死了,誰會難過呢?你死了,有人會難過嗎?”小尹珊像是和小男孩說,卻又像是自言自語。

小男孩默默不語,只是靜靜聽著尹珊說的一字一句。

小尹珊認真地看著小男孩的眼睛,頓了頓,輕輕說道,“你必須活下去!你死了有用嗎?!你死了有人會為你難過嗎?!沒有!所以你只能好好愛自己,比任何人都愛自己。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只有你才會真心實意地對自己付出百分之百的愛。只有你好好愛自己,別人才會愛你。愛那個身上充滿愛的你!”然后露出微笑。

小男孩徹底呆了。

“我該走了。再見。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夢醒了,哪里有桃花林,哪里有小男孩。小尹珊笑了笑,該開始全新的生活了吧。再驚心動魄也得走下去,我承載著另一個人對于生命的懷疑,我不能褻瀆生命,我要好好活下去。

原來那并不是夢。尹珊搖著頭,嘆著氣。突然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自己和祁連的機遇是有多么相像啊!原來那個小男孩并不是自己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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