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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含蓄點

  • 掏空快樂
  • 李海樽
  • 5296字
  • 2013-02-23 16:27:52

周政治作為局外人,只有觀望的份,是無話可說的了。

“反了你了!”王倫氣急敗壞了。“我在問你,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嗯?”

尤大壯逼不得已的回答:“從去年,他高考落榜,應聘到三山開始的。”

“圖謀不軌,癡心妄想!”王倫咯了一口鼻痰,重重的吐在他的面前,輕蔑地說:“呵,一個小保安,無非是想學習作家們的白日夢,妄想出人頭地,呸!”

“處長大人,你怎么看不起人啊!”尤大壯小心翼翼,色厲內荏的頂撞道:“小保安怎么了?小保安是人,你也是人,就低你一等了,啊?”

“你啊,啊,啊的叫喚什么?”王倫惱羞成怒了。

“為人擦腚,為人除屎。這就是社會底層人的悲喜。”尤大壯念叨著,掏出手帕,擦凈地上的痰漬,丟進贓物桶。他學著小春的口氣唱道:“人啊,人啊,人啊。”

“嚄,還真是反了你了!”王倫耍著威風,盛氣凌人道:“明天,明天就開除你倆!”

“開吧,開吧,盡管開,反正小春的小說即將脫稿了!就你這德性,拿著合同工不當人看,我也干夠了!”尤大壯理直氣壯的說:“開了我,看誰還為你辦那些好事?”

“嚄,嚄,”王倫無言以對,語塞了。

王倫喘著粗氣,瞪著眼前這個曾經被他小恩小惠的收買,俯首帖耳的尤大壯,當另眼相看了。雖然我在處理肖虎的事上和幾個女生有來往,算是有把柄落在他的手里了,但是,兩個無權無勢的小保安,諒他們也動我不得。我就此偃旗息鼓,明天把他們開除掉,就除卻心頭大患了。呀,還有他呢,聽到了一切呀!我這是利令智昏了,話趕話,竟然輕視了他的存在。不過,我摸透了他的脾氣,是一個達到國標的好好先生,甚至臨界到窩囊了。我喊他小周,正是為了投石問路,測試他的窩囊程度。以此類推,我安枕無憂了。

周政治冷眼旁觀,飛揚跋扈到極點的王倫,肯定是抱住了王副校長的大腿,正在做著飛黃騰達的黃粱夢呢,以致猖獗狂妄,頤指氣使了。正如他所說,他白日做夢都是升官、發財、獵艷之事了。我眼睛的余光,瞥見他瞅了我一眼,是做賊心虛,害怕我搜集到第一手的證據。我的與世無爭,是校內員工盡人皆知的,想必他考慮到了這一點,才又神氣活現的了。小春深藏不露,砥礪自成,令人心服口服的年青人啊。尤大壯引用的復句,是詹姆斯·喬伊斯的《尤利西斯》里通慣全篇的一句話。以前讀過七八遍,只記得布魯姆,斯蒂芬們的故事,未有深層次的解讀。經尤大壯一說,我猜是從小春那里學來的,使我茅塞頓開,心馳神往了。回到家,就翻出那套上下冊兩本書,重新精讀,重新領悟。

尤大壯倚著病房左側的墻,神色自若,正自慶幸終于可以擺脫王倫這個色魔的魔掌了。我被他洗腦了,經常暗示我,要想站住腳跟,立足長遠,就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為領導辦事,守口如瓶等等等等。我經歷的這兩件事,都是他調開我,在校區內巡查的,是不是藏有什么陰謀。那個物理系的系主任吳鑫,與他一個德行,也經常小恩小惠的施舍與我。吳鑫還名正言順的說過,學物理的容易眩暈,只要是他的學生,在樓前跌倒摔暈皆屬正常現象,不必大驚小怪的。昨晚,吳鑫同怏怏不樂的萬金山走進科技樓時,隨手丟給我一盒煙,里面塞滿了百元大鈔,并且又說了不必大驚小怪之類的話。我出來就是掙錢養家糊口的,要錢不要命的毛病,當屬吳鑫最是一清二楚了。我總算明白了,他們都是在利用我的弱點,成就自己見不得人的勾當,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陰謀詭計。小春被聘初期,就聽我講了吳鑫和肖虎的事,曾經掏心窩的建議,要有防人之心,要謹慎小心,切莫被人賣了都拿不到錢!我是既愚昧又蠢笨啊,絕不該擅自主張,終是害人害己啊。事已至此,無論繼續在這里還是到別的單位干,我都得學著小春心正身正的作風行事。剛剛經過了這一次,如果不是為了學到東西,他就主動辭職了。今天的課特別重要,是一位名作家客座教授寫作。我身為保安,但愿在我們的隊伍里,能夠出一個大有作為的人,榮光同彩。我看過小春的手稿,是會一鳴驚人的。

“敢情都在呢。”周湘海出了電梯,往西走著,夸大其詞地說:“處長,不得了了!”

王倫正在氣頭上,氣勢洶洶地說:“天塌了,有高我者頂著;地陷了,有重我者墊背。哪兒有那么多不得了?!”

“我剛剛經過中文系教學樓的時候,看到小春和一個女生站在前廳交談呢。”周湘海指著尤大壯,補充道:“這不,就他一人在這兒呢。”

王倫狡猾的笑道:“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叫他們離開還不簡單。”

“哦,也是。”周湘海走進了他,嘀咕道:“據一個叫時筱燦的女生透露,昨夜,在萬金山出事后不久,有個大一的女生叫車舜鈺的,從科技樓里出來,大概,好像……”

“還似乎呢,你這個鎖(嗦)匠!”繼而,王倫轉怒為喜的問道:“誰?叫什么?”

“就是你常常掛在嘴邊的,那個秀發飄飄,身材窈窕,儀態穎照……”

“快、說、呀!”王倫一臉的色相,心癢難耐了。

“叫車舜鈺。”周湘海佞笑著說。

王倫瞇著眼,微微低著頭,開動著五臟六腑。筱燦是我的人,給我送來個新歡,好自金蟬脫殼吧。我何樂而不為呢。他問道:“從科技大樓出來,做了什么?”

“用手機拍了照。”他如實回道。

王倫推搡著周湘海,走向電梯口,說:“你負責找到車舜鈺,無論如何送去我的辦公室。我這就回去等著。”

周政治緊跟其后,主動請纓道:“聽說車舜鈺是物理系的,我又對物理系比較熟悉,交給我吧,保證綁也綁去你的辦公室。”

周湘海縮回將按按鈕的右手,說:“我回值班室盯著較為妥當。處長,你看……”

“啊,關鍵時候給我開溜呢。”王倫按了按鈕,笑談道。

“處長,不是……”周湘海是怕引火燒身,才如此推讓道。

“嗯?處長的不是?警告你小子放尊重點!”王倫勃然變色道。

“處長。我對您可是忠心耿耿,佩服的五體投地。”周湘海察言觀色,眼見王倫聽得中用了,又說道:“處長您不是不知道,值班室那邊,確實離不開啊。”

“好吧,好吧。”王倫率先走進電梯,轉過身,面朝周政治說:“小周,你去吧。”

周政治點點頭,心想無論怎樣,我都得保得車舜鈺毫發無損。不然,我對不起車路大哥啊。幸好周湘海抽身而退,我便能夠更好的保護她了。

王倫啟動了馬達,手機鈴響了。他端詳著來電顯示,推開車門,下了車,重重的摔上車門,接了:

“王校長有何指示?”

“王倫呀,事關前途,馬虎不得。”

“是,是。”他已走開幾步遠了。

“我有個重要的會議,不論出現了什么情況,都到下午一并匯報。”

“是,是。”他話音未落,對方就掛了。他提到嗓子眼的那顆心,也就慢慢地,慢慢地回到了心房。

他重回車里,把周政治送至物理系附近,在他下車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吳鑫鉆進了王副校長的車里了。他猜疑著,副校長和系主任能有什么重要的會議可開?這兩次事件,都是王校長指示,接上級部門的通知,校區內有不法分子侵入,加強巡察的。今天萬金山的這次,他也根據實際情況,反應科技樓是全校的實驗重地,就不調動兩個執勤保安了。可王校長下了死命令,所有值勤人員必須全部出動。或許,沒有或許,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了。

他在辦公室看著表,玩著電腦。哼,十分鐘,就給他十分鐘的機會。如果超出了一秒,等到我高升了,第一個整的就是他!十分鐘過了,十五分鐘了,這個白癡,辦事不利!

周政治推門進來了。

“沒有手,還是不會敲門。沒禮貌!”王倫渾身一哆嗦,責備道。

“有人,還是有鬼啊?看把你給嚇得。”他左顧右盼地說道。

“得了。人呢?”他張望著門口問道。

“人?”他依舊左顧右盼道:“你不是?”

“今天羞辱我,當心明天被整的很慘!”他呲著門牙回敬道。“車舜鈺!”

“那個大小姐,不好抖摟。”他為了對他進行進一步的測試,有意的坐在辦公桌上,說:“大小姐說沒犯什么校規、法規的,憑什么傳人。”

“下去,站一邊去,想占有這個辦公桌,也是需要投資的。”他把他推下桌,說,“大小姐?不管是誰家的大小姐、小少爺,到了我這里都得乖乖的就范。”

“可是,人家不來。”他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

“保證綁也綁去你的辦公室!”他撇著嘴說。“是誰夸下的海口?哼!”

他正顏厲色道:“不錯,是我說的,但是,朗朗乾坤,清平世界,你以為你保安處長多威風、強橫啊,去校園里綁一個試試!嗯?”

“你的口頭禪,不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嗎?”他詰問道。“再說了,她犯了嫌疑,去去去,給我綁來!”

“綁?說得輕巧!”他以牙還牙道,“你這個可憐蟲!無緣無故的綁你家的孩子你愿意,啊?”

他做夢都想不到,一個老實巴交的人發起火來是如此的兇悍。于是軟化了,說:“風馬牛不相及呀,怎么扯上我家的孩子了呢。”

他橫眉豎目地說:“實話告訴你吧,我跟她爹有私交,要是非得綁的話,也得先過我這一關。”

“私交?什么樣的私交,嗯?”他追問道。

“是這么一回事,啊。”他吞吞吐吐的回道:“我持有他爹公司的股票,參加了幾次股東大會,拉的很是投機,自然就有交情了。”

“是拉的投機,還是股市投機?誰相信啊?”他對股市,從來都沒有好感,因為不如高利貸來錢快。“拋啊,遠隔幾百里,拋了不就斷了私交了。”

“人家公司的現金紅利高出銀行兩三個百分點!拋了,你家給我的錢下崽呀?”他為了以時間換取空間,無話找話的回道。

他正中下懷地說:“哎,我家給你的錢下崽,請你把她和錢都請來。”

“你的舅子住在我樓后,游手好閑放著高利貸,當心一頭栽!”他原想旗幟鮮明地告訴他的,再想話到嘴邊留三分,滿足他的虛榮心,只要拖住他唄。他靈機一動,說道:“說白了吧,我和他爹車路交成了朋友。誰要想在車舜鈺身上打歪主意,就是和我過不去。”

他咬牙切齒的回道:“學校呢,難道你就不顧學校的顏面和品牌了嗎?”

“顏面何品牌,是拿女生的清白換來的嗎?”他據理力爭的回道:“學校的一些做法并不恰當、不正確。對不起了,今日之下,我豁出去了我!”

“唉!”他認輸了,折中道:“老實巴交的一個人,艮起來真叫人受不了,都火燒眉毛了,依你之見,怎么辦,嗯?”

“好辦。”他不惡而嚴,回道。“他們物理系,正在上最后一節專業課,從教室里叫到一旁的輔導員室詢問,合理合情合法,光明正大。”

他把公文包夾入左懷,站起身,催他道:“還不快走!”

周政治坐在副駕駛,心想:當年,鄭校長征求我的意見說,“政治,搞行政管理,基本都是論資排輩的往上升。我能坐在這間辦公室,也不例外。提拔你當處長,是毫無懸念。現如今,從上到下,都提倡提拔任用年輕人。你呢,年富力強;王倫呢,年輕有為。我左右為難,最后敲定了是你。找你談話,就是想聽一聽你個人的意思。是當仁不讓呢?還是棄權讓賢呢?”

前任處長升職,到內地分校當上了副校長。我無所顧忌地說:“我是一個特立獨行,能力有限,甚至可以說是個無德無能的人,當個小科長足矣!業余時間上網做做股票,就是錦上添花了。”

鄭校長十分滿意的點著頭,說:“難得,難得呀,難得能有如此的胸襟呀!看看我,一個糟老頭子,還賴在這個位子上,真是羞愧難當啊。”

“校長是做大學問的學者,是三山大學的擎天柱,誰人見了不都得景仰仰止啊。”我有點激動的說。

“呵,前輩周校長后繼有人了,為我三山大學的文化氛圍做貢獻者,也少不了你的份呢。都把孔夫子抬出來了,不愧為書香門第,可見我三山大學真個是人才濟濟吶!”鄭校長呵呵的樂著說。

“我是在班門弄斧了。”我慚愧的說。“校長,我有個請求。”

“啊哦,說吧。”

“我不想人前人后顯得多么的偉大,多么的了不起。所以,懇請校長,此事,你知我知,再不讓第三人知道,行嗎?”

“正如相聲演員說的,把那個‘嗎’字去掉,留下個‘行’字。”校長風趣地說。“政治呀,找你談話簡直就是多此一舉了,明擺著你就是塊好材料呀!”

“校長過獎了。”我平淡的說。“不打擾校長辦公了,我走了?”

鄭校長半起身,說:“好吧,常過來聊個天,嗯?”

“好的。”近五年了,我與鄭校長都從來未曾照個面。想他啊,我也后悔當初了啊。王倫自造命,林沖刀下蛆。他玩弄送人上門的女學生我不管,都是男人嘛,管住自己就得了。但是,他使用引誘、坑騙的手段,我就不能坐視不管了。誰人不知,自從新生入學以來,他一直在想新一屆女生的好事。今天這檔子事,不排除是他的人在造謠誣陷,有我在旁,由不得他們做手腳。再者,車舜鈺形同我的侄女,在她入學的第一天,就叫我叔叔了。我“車總車總”的不離口。車路長我一個月,豪爽地說:“政治兄弟,在公司里,在場合上,成天車總,車總的聽厭了。你我朋友不論成兄弟,叫我大哥好了。”

王倫呀王倫,一個不成氣候的山大王,竟然覬覦我的錢財了。唉,近一年了,他總跟我談論股市要崩盤了,為了血汗錢的安全,轉移標的投向方是明智之舉。呵,他早就惦記上了呢,也不想想,刁鉆頑劣的中國股市的陷阱都難謎陷我,何況一個小小的山大王。其實,在大盤五千五百點上下,也就是在今年一月中旬的時候,我躊躇不決的走進了經濟系系主任孫老的講堂。據孫老所講,大波段調整將持續到一三年的下半年,破千點的可能性極大。然后,大盤必將震蕩上行,到一五年不超過一六年,將上摸八千甚至萬點關口。我信服孫老,清倉了斷。我和車路大哥,卻從朋友成了兄弟,與人交善是他這個小小的山大王難以做得到的。

對付王倫這種妄自尊大的人,你含蓄點,你謙卑點,他就得寸進尺,欺人太甚。因此,就得直截了當,快刀斬亂麻。

今天,我……

“下車!小周,下車!”王倫打開車門,吼道。

周政治不容分想,驀地雙手摁住他,憤慨地說:“關上車門,老實坐著。”

“你,你要干嗎?”他的臉煞白了。

“關上車門!”他吼叫道。

“嗯、嗯”他看著他,六神無主的伸出左手摸索著,“砰。”的一聲,車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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