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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把酒黃昏

  • 云兮雨兮
  • 著手成夏
  • 2197字
  • 2014-04-30 13:34:46

慕容希三人走出了山林,黃昏時,來到一個小鄉(xiāng)鎮(zhèn),名曰茶元鎮(zhèn)。鎮(zhèn)上的房屋青瓦白磚,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幽深靜謐的小巷,民風(fēng)淳樸,青山隱隱水迢迢。雖比不得舞陽的繁華似錦人如煙。自有一番青秀雅致之美。

他們根據(jù)鎮(zhèn)上居民的指路來到據(jù)說全鎮(zhèn)唯一的客棧。

“掌柜的,給我們來三間上房。”算起來,她有兩天沒洗漱了,覺得渾身都臟兮兮,癢癢的。

“三位客官,可否將就一下。我們只剩兩間房了。”心寬體胖的掌柜停下手中撥弄的算盤,略帶歉意說道。

“那就這樣吧。我一間,給他們兩一間。”慕容希快人快語。她現(xiàn)在只想沐浴、睡覺。絲毫沒有注意身旁兩個人的臉色。

“不要。”云墨直接拒絕。

“不可。在下不習(xí)慣。”唐衍雖然平時為人直爽,不拘小節(jié)。奈何云墨的氣場太過強(qiáng)大。且對徒弟的態(tài)度曖昧不明。他一正常的男人,怎可和云墨一間房,萬一半夜某人起了色心……打死他也是不愿意的。

“為什么?你們不是同為男人么。住一間房有什么關(guān)系。”慕容希早已不耐。都不明白兩個大男人有什么好別扭的。她問掌柜拿了房門的鑰匙就走。

“你不是么?”云墨涼涼的來了一句。

慕容希頓時回身。“你明知道我不……僅睡覺有怪癖,喜歡打呼、流口水還會說夢話,怎好同你們一間房,驚擾了你們。”她咬牙切齒道。

“噢,我知道。”他頓了頓又說道;“沒關(guān)系,我不嫌棄。”

慕容希:“……”不是這個原因好吧。

他們各自回了房間。房中的擺設(shè)簡單整潔。靠窗的一面墻是張掛著天青色簾帳的木床,中間一鋪著藍(lán)底白花方布的圓木桌,桌上一根拇指粗的蠟燭燃燒,被輕籠在紙扎的櫻色燈罩里,桌下有兩張小木凳,薄如紗的煙青簾幔背后是大木桶。

看到簡直可以透過月光的簾幔,屋內(nèi)還有一尊挪不動的大神。還真是相對尷尬啊。

“我要沐浴更衣,你背過身去,把眼睛也蒙上。”見伙計送來熱水,慕容希掀開簾幔入內(nèi)。

云墨好笑的看著她略微有些窘迫的模樣,背對簾幔而坐。他舉筷吃了一箸看起來沒有半點油星的素菜。粗糙寡淡的口感讓他放下筷子。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慕容希沐浴完出來。立即被桌面的菜香吸引過去。黃雕美酒大閘蟹,還有幾道下酒的小菜。云墨在獨自小酌。

慕容希嘖嘖稱奇,“在這種小鄉(xiāng)鎮(zhèn),你怎么弄到這些的。拜服拜服。”

她換上一身白衫,淺黃的朵朵水墨細(xì)碎菊花從衣擺蔓延至腳踝。屐履未穿,露出小巧玉足,玫色貝殼般的趾甲,煞是可愛。發(fā)絲隨意披散,尚有滴水,順著發(fā)梢而落。

“嘗嘗味道如何。先去把鞋穿上,還有頭發(fā)擦干。”云墨頭也未抬,認(rèn)真的在剝著蟹殼,細(xì)致的剔出里面的蟹肉,放入一個白瓷碟中。

慕容希看見他衣擺袖口處沾染的點點木柴灰塵,心里微暖,掀唇而笑道。“知道了。怎的像個啰嗦老太婆一樣。”她嘴上應(yīng)承著,卻不為所動,筷子不停動的往嘴里送東西。

云墨使筷輕巧地夾住慕容希手中的筷子。“你是想我動手么。”

“將就一下啦,這里哪有木屐。”說得好像要去穿鞋的是他。“風(fēng)大,頭發(fā)也會自然干的。”手中筷子動彈不得的慕容希為自己辯解著。

“你的這么些壞習(xí)慣還是沒改過來。往后我不在,誰來提醒你。”云墨無奈的松開她的筷子。

“你會去哪里?”忘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慕容希心里總有一種的揮之不去的恐慌。仿若終有一天,云墨會離開,在她永遠(yuǎn)也找不到的地方。

她活得沒心沒肺,不代表她無知無覺。他十幾年不變的容顏就說明他們之間有多大的不同。也許有一天,她成了老太婆,他還是初見時的俊逸模樣。如果是這樣,她還會希望他不要離開么。這個問題的答案么,她不得而知。當(dāng)人尚未切身面對這個選擇時,答案是不會浮現(xiàn)的。

“大抵是回到原來的地方。”云墨把剔好蟹肉推至慕容希面前。魔族的人遲早會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那時,定會尋他一報千年前將魔君千夜鎮(zhèn)鎖菩提下的仇怨。若那時再留在她身旁,只會殃及于她。

私心里,他不想千夜發(fā)現(xiàn)她。

似乎……不管哪一世,他都是這兩人感情的劊子手。捏著冠冕堂皇的理由。

“然后就不會回來了,是嗎。”慕容希不停的給自己夾菜,一邊往嘴里塞著。說話的時候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和淡然。

云墨怔凝了一瞬,閃過一絲痛色。“無論如何,你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對嗎。”

“啊?嗯,當(dāng)然會的。我會娶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陪我,照顧我一輩子。”她一本正經(jīng)道。

她說,一個。

在這個朝代,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倘若她喜歡的人,不能將她當(dāng)做唯一,她寧可不要。

“我可能還會……忘記你。”

“也好。”云墨掀唇,溢出一抹淡笑。

涼風(fēng)卷簾,微黃燭火散發(fā)著愈加微弱的光,映照一室的清冷。

“哎,怎么從來沒有聽師父說起你的家人。”慕容希隨口問起。一副沒話找話的語氣。

他是遠(yuǎn)古的神袛,元神是集天地間的靈氣幻化成人形的。這話自然不能這么對慕容希說。

他握筷的手指頓了頓,說道“我沒有父母。”

孤兒。慕容希是這么理解的。云墨的停頓在她看來是來不及掩飾的悲傷。她暗自怪自己起了這么一個頭。可是好奇心理作祟。

她瞅了瞅他,面上無情緒的波動,又試探著問道:“那你原來都同那些人生活一起。”

“你啊。”他不假思索道。神色少有的認(rèn)真。這么千萬年來,他都是獨自一人。又或者說他身邊圍繞著一些神仙,可他不大留意。

常常在松下禪坐的時候,靈臺浮現(xiàn)林溪秘境里難得掀起的鬧騰情景,然然的音容笑貌好似滲透每一個角落。

慕容希只當(dāng)他說笑。筷子隨意的戳著碗壁,興致勃勃的問他,“你離開原來生活的地方這么久,會不會很牽掛。”

“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來了。”

慕容希眼神一亮,把頭湊過去,靜聽下文。

“有一畝荷塘還沒翻整;茶園的茶也沒采;該把經(jīng)書攤開曬曬的……”云墨細(xì)致的如數(shù)家珍,一件件的說來。

慕容希:“……”你老人家還真不是一般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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