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窟(上)
- 一劍終情
- 浪子縱橫天下
- 3534字
- 2011-06-24 16:44:08
自從夢藍被送進蓬萊神窟,我們終日不得相見,也不知她呆在那邊情況如何。我們還會再見面嗎?她現在是圣女,是世人的圣女,還會屬于我嗎?她呆在那邊是否習慣?整天腦子胡思亂想,渾渾噩噩,形如枯槁。
眾豪俠有的回去了,有的仍呆在蓬萊島,不過基本每個派別都會有人留在這里,掌握最新動態,《仙影錄》非同小可。名義上這些道人和尚都是方外之人,不理塵世紛擾,實際上個個名利心極重,都想著廣大本派,名垂千古,號令天下,莫敢不從。他們巴不得每天自己頓咋這里,探知虛實。當然作為一派掌門,一山一洞之主總不能明目張膽地在別人的地盤上做著這種勾當吧。剛開始這些人說是要每派留一個精英在蓬萊給圣女護法,被九鳳天娘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明偷不成,只能暗搶了”,這些名門正派只好暗地里留一兩個小卒混在蓬萊島內部打雜了。其實就是“鴿人”,顧名思義,鴿人就是臥底、探子、間人,經常寫個紙條什么的系在鴿子腳上,負責“鴻雁傳書”的人。難怪自從那次蓬萊峰會之后,天空的鴿子就特別多了。都可以和海鷗分庭抗禮了。
想起和夢藍一起撐著油紙傘,漫步江南,心中除了回味的甜蜜,更多的是痛楚、懊惱與愧疚。可恨我功力不夠,連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這是我下山以來受到的最沉痛的打擊,這給一向輕狂的我帶來無限折磨。在眾掌門面前,我只是不堪一擊的小卒,甚至在夢藍即將被帶走的那一刻,我被無情地被人打暈。這種種充分證明,有實力才有尊嚴。于是我在海上捕魚(在島上美人管我,我只好自食其力)的過程中,一邊捕魚,一邊習武。經過多次嘗試,竟學到一手絕學——一貫長虹。只要是在水上,我腳下踏著一塊木板或一根長笛,可以在波浪里來回穿梭,勢如長虹。比一千年后的沖浪可牛逼多了。有如此神功,可以在水上猶如平地,往來自如。連乘船都不用了,我自己還是蠻得意的。
晚上我就在神窟外面側臥著,不管刮風下雨,都不離左右。因為夢藍在里面,我要在這里等她,她說過的,我們還會見面。有幾次九鳳天娘來光顧我幾次,說這里是什么禁地。不讓我呆,幾次交手,我都敗下陣來。不是重傷就是鼻青臉腫。每當她欲舉起屠刀時,我都能從死里逃生。不知她是顧慮夢藍出關后會找她秋后算賬還是殺我這個小卒臟了她的手。不管怎樣,每當我傷勢復原,又會如鬼魅般的重回神窟重地。我可不管這是什么禁地不禁地的,我只知道夢藍就在里面。我就要陪在她身邊,即使見不到面,說不上話,感覺不到對方的呼吸。但我知道她就在里面。
神窟是一個從地上突兀而起的古老建筑,其實還談不上建筑。是坡不像坡塔不像塔的,據我看就像一塊巨大的墓地。外圍設有先天八卦陣,八門九宮機關陣,所以很多人進不來,也不敢進來。不過這對我這個內行人來講實在太簡單不過了。先天八卦陣看方位,乾一,兌而,離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比如從乾位進來,先前進一步,再沿著兌位走兩步;從兌位向中心再走兩步,朝離位走三步;由離位朝中心走三步;在走震位,四步,由震位朝中心走四步;接下來就是坤位,坤八,走八步再向中心八步;以此類推,巽五步,坎六步,艮七步,這樣又回到乾位。相當于從乾位向中心邁進了三十六步,但不能直接從乾位向中心邁進三十六步,否則安在地底下的機關會把你打成篩子,哪怕你武藝再高強,你都無法護住全身。
這樣還沒完,里面還有九宮八門陣,也就是后天八卦陣。像這樣的陣我師父云中子在新竹源同樣設過。所以這樣的陣我都走習慣了。中國人的思想比較委婉,凡事都講究一個“曲”字。所以中國人聽曲聽的是那種味道,那種神韻,娓娓道來,余音繞梁。
先天八卦陣與后天八卦陣中間有一些有限的空間是可以自由活動的,下面是一幅九宮圖。
神窟的外部設置也大概如此,神窟的主體建筑居中宮,八門分布在除中宮外的八宮內,說是門其實神窟只有一個門,在坎六宮方位。其它方向都是亂石和珊瑚礁,根本沒有出口。八門分別指的是開門、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死門、景門、驚門。乾宮主開門,神窟的大門就出在這個位置;坎宮主休門;艮宮主生門;震宮主傷門;巽宮主杜門;離宮主景門;兌宮主驚門。其中開門、休門、生門、景門是安全的,其他各門都有機關林立。
幾個月過去了,我的抗擊打能力越來越強,武功倍增。以前跟九鳳天娘過招,十幾招就被她打敗,現在五百招內她未必能勝我。有一次,九鳳天娘又來找我,這回她也總算明白,我是趕也趕不走,打也打不死,殺又不能殺的主。她故意套近乎的跟我說:“小兄弟,跟你交手這么多回,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師承何山何派啊?”
“哼!你又想做甚?!我沒有必要告訴你!”我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小子別這么硬氣,小心我打斷你的雙腿,看你怎么破神窟外的八卦陣中陣!”她不改以前的囂張氣焰,“哼哼!跟你緣定三生的那個夢藍已經死了,她現在是圣女!你別天真了,傻小子,人家還會看上你?哈哈哈!可笑!”
“哼哼哼!這個不用你管!”
九鳳天娘笑著說:“何況……一旦進入神窟之人,永遠不得踏出神窟半步,否則她將接受天羅地網的懲罰。除非她能練就蓬萊寶典中的全部武功,尤其是第七重‘蓬蓽生輝’。我就不相信一個毫無武功基礎的人能在短時間內練就蓬萊寶典中的全部武功。即使她蘭心蕙性,天資聰慧。我是為你好,年紀輕輕的,何必老死在這光禿禿的神窟呢?哈哈哈……”說完她就大笑著離去。最后還不忘回頭看我一眼。那一眼真是暗送秋波,春心蕩漾,黯然銷魂,這種感覺比我第一眼見到夢藍來的都要強烈。
我后來回想,九鳳天娘對我用的估計就是傳說中的媚術,沒想到她竟也會如此詭異的武功,怪不得長得那般妖艷。“啊!”我正想著,忽然從神窟中傳來一聲慘叫。這不是夢藍的聲音嗎?頓時我心急如焚。這是——“哈哈哈……”又傳來幾聲撕心裂肺的笑聲,時而如銀鈴般清脆可人,時而如魔鬼般陰森恐怖。這樣持續了不到一分鐘,接著是低沉的悶響聲,好似有人在打斗。我越來越擔心起夢藍的安危。馬上奔到神窟大門,試圖把門撞開,不知為什么,我越是用力,大門給我的反彈力越大。我加給門的沖擊力到最后全部加諸在了我自己身上。我被自己的沖擊力彈到了一米開外,口吐鮮血,不得動彈。“夢藍——”我心力交瘁地嘶喊著……除了自己的回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后來我又聽到幾次類似的聲音,我也不撞門了,因為那樣也于事無補。只能默默地給她祈禱。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為什么對夢藍這么執著。天涯何處無芳草,雖然她是芳草中的極品。但我為何如此割舍不下,明知等她或許是無望,冥冥中的等待,不知該等到何時的煎熬。或許九鳳天娘說得很對,在短期內夢藍是不可能把蓬萊寶典練完的,即使等上十幾二十年,那又如何?夢藍還會像往常一樣對我至死不渝嗎?也許會吧。自從遇到她,我的人生軌跡開始轉變。師父說我是屬于江湖的,我該去江湖上行俠仗義,懲惡除奸。可我卻在這里兒女情長,仁義兩相忘。師父要我不要近女色,否則我將難于自拔。如今果然是言中了。我想,很多男人都是可以功成名就的,如果他們把全部的精力都投注于事業,那一定會有很多人小有成就的。如今我放下金戈鐵馬,放下景秀江山,就是為了夢藍的那一句話“我們還會再見面的,等我。”如今為了她一句話我在這里漫長等待,這是我的悲哀還是我的無奈。
我多想做一個俠客,快意恩仇,恣意風流。
因為愛人的一句話,我甘愿放棄自由。
我多想拉著愛人的手,在愛的原野上相互追逐。
擺脫塵世紛擾,掙脫所有該死的束縛。
我每天用海浪洗面,因為可以感受跟眼淚一般的味道。
站在海面上看自己的倒影,我感覺我在匍匐。
一天天度日如年,我的蒼老也隨著蔓延。
毫無作為的這一世,我是否會在無聲的等待中死去。
不知不覺,已經兩年的時光過去了,比起兩年前的我,似乎已經蒼老了許多。整個人不在那么鋒芒畢露、意氣風發,反而變得拖泥帶水、多愁善感許多。這兩年來,我也不跟其他人講話,偶爾能夠聽到九鳳天娘的冷嘲熱諷,每次聽完她的冷嘲熱諷,我反而心情舒暢許多。因為從她那里我能找回我還活著的感覺。我從沒有想過,原來等待是這么的痛苦,原來煎熬是這般的肝腸寸斷。它會慢慢消磨你額意志,一點一滴地摧毀你的決心,無聲無息地侵入你的內心,與你日夜糾纏。人生的悲痛莫過于此。
話說滄浪在神窟外倍受煎熬,夢藍在神窟內也是百般相思,萬般無奈。自從她進了神窟,就已經肩負普度眾生,給人類帶來福祉的使命。
煙弄影收她為徒,教他一些心法。兩人一起參研蓬萊寶典中的精髓。剛開始夢藍始終靜不下心來,怎么都專心不了,對情郎是充滿掛念。煙弄影經常嚴厲告誡她,像她這樣下去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經常拿“蓬萊修羅度紅雨,七笑傾城已煙夢。”“菩提本無樹,靈鏡亦非臺”之類的話來開導她。剛開始夢藍很不適應,有好幾次走火入魔,險些喪命。滄浪在神窟外聽到的慘叫就是夢藍走火入魔時發出的,幸好煙弄影道行還可以把她制服,否則后果也是不堪設想的。漸漸地,在煙弄影的熏陶下,以及夢藍憑著自己的悟性,在武學上也是漸入佳境,反倒是把情和愛慢慢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