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蓄意報復他們是嗎？”

“沒有。”

“又是沒有，難道受傷的不是她們，還是你，不是報復，是什么？”

“這是在我屋里，難道報復的人還等著被報復的人自投羅網不成。”

“你，好，好，成，可以，那給我說說理由，為什么噴她們。”

“他們搶我東西在先，我這是自衛。”

“什么東西，那么值錢，她們要搶你的？我告訴你，這桑家的一草一木都不是你云天舒的，還用得著搶你？還你屋里？你太搞笑了吧，你當你什么貨色？”東籬用嘲笑的口吻吐出的每一個字都砸在天舒的心頭，一下，一下，一下。天舒覺得自己整個人不是一個活物，而是一個笑話，是東籬此刻嘴里說出來的笑話。對呀，她是什么東西，一個寄居蟹而已，跟著母親跑到繼父的家里，還好意思說什么她的東西，她的屋子。天舒想著這些話，呆呆的一笑，云式招牌笑。

“笑，還笑，惡婦，丑女。”東籬又扔出一句鄙夷的話，隨即看向浴室出來的姐妹倆：“你們有點出息好嗎，什么東西沒有，要搶她的，她的東西多金貴啊。”

“表哥，我們沒搶，就想學習一下她寫的字而已。”繼文委屈的說著，眼睛還是睜不開，繼靜扶著她走出來。

“是嗎，練的字啊。”東籬一躍而起，拿過桌上的宣紙，看了幾張，然后把第一張踩在腳下，一碾，宣紙上的“帝”字就身首分離了，那些黑墨的中國字像是開始哭泣似的看著天舒。天舒一個箭步跨上前，就去掰東籬的腳。可是她的力氣又怎么能掰開呢。

“認錯，你認錯就還給你。”眼看著第二張又被扔在地上，天舒的唇剛剛凝結的傷口又被自己咬出了血，可她又怎么會認錯。

“說，說你錯了，給繼文、繼靜道歉。”東籬推了一把半蹲在地上掰他腳的天舒。一腳又碾碎了第二張宣紙。

“我沒錯。”

第三張、第四張，一點點破碎的宣紙，一點點破碎的心。這個家怎么就這么黑暗，比宣紙上的墨還要黑，還要暗。天舒去搶東籬腳下的紙，被東籬重重的推到在地上。手里還有一疊，東籬索性把他們全部扔在了腳底，準備做最后的碾壓。

“不要。”這是小西的五張了，自己的已經不能保全，可是答應小西的就一定要做到啊，這最后的五張，拼死也是要保住的。天舒還在地上跌坐著，只一瞬的功夫就不管不顧的把手伸向了東籬的腳下。

“啊——”右手的四個手指一陣劇痛，碾壓，對，是碾壓，是一個成年男子的腳踩在上面的來回碾壓。天舒并沒有抽出手的意識，哪怕有，此時也已經抽不出了。

發現腳下多了障礙物，發現一個小小的人影已經匍匐在他的腳下，東籬也停止了用力，可是，那雙小手已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