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帕子是塊好帕子，就賞給你了吧！”

皇后溫和一笑，她捏起幾粒谷子投進籠中，悠然詢問：“董浣，你可知道本宮為何喜愛這只金絲鳥嗎？”

她如實搖頭。

皇后接著又說：“因為它聰明懂事，本宮讓它唱便唱，停則停，從不忤逆本宮的意愿。本宮養它這么多年，平日里寵愛有加，其實它這樣換著法子來討本宮歡心亦是它的本分！當然，做人也應像這鳥一樣要懂得知本知分。董浣，你一向伶俐乖巧，應該沒有忘記自己該有的本分，應有的身份吧？”

董浣不傻，早已聽出了她話里的深意。

是啊，饒是她再寵愛自己，可她在她眼里依舊是奴、是婢，她怎可越了線，壞了規矩？其實用不著她警告，她也萬分不想與萬俟宗人或是宇文陌有更多牽扯，因為到頭來受傷害的總歸是自己。

隔日，萬俟宗人下了早朝直接找上了董浣，他一身暗色的官服更顯穩重，他紅唇依舊纏繞著笑意，“小丫頭！”

董浣很想躲開他，卻退無可退，只能硬著頭皮叫一聲：“萬俟大人！”

“叫萬俟大人未免太見外了吧，干脆喚我萬俟大哥吧！”

他靠得極近，說話時故意吹起她細碎的頭發，激起了她一身雞皮疙瘩。她不禁沉沉臉色，說：“希望大人不要再開董浣的玩笑，董浣是婢，不敢逾規！”

萬俟宗人臉上的笑容收斂幾分，他意味深長地凝視她。

半晌，他才說：“不叫便不叫吧。其實我今天找你，是為了送這個東西。”接著他攤開手掌，上面躺著一把剔透的和田玉簪，在日光下流光圓潤，“那天彩頭沒送成，這個玉簪作為補償了！”

“多謝萬俟大人的美意，不過這件東西太過貴重，董浣萬萬不能收下！”

萬俟宗人蹙蹙細長的修眉，疑惑問道：“怎么，難道你不喜歡？”

喜歡怎么，不喜歡又怎樣？她不想與他再有什么牽扯，所以覺不會收下他送的任何東西。

“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務必收下！”他不由分說，強行將玉簪插進她鬢發間。

董浣不覺有些生氣，為什么每個人都這樣，毫不顧忌她的感受一味做著自己認為高興、正確的事情。歸本到底，還是因為他們從未真正尊重她。

她伸手想要拔下，卻被萬俟宗人阻止，“你戴著很漂亮，墨發玉光相得照映！”說罷，他笑著離開。

董浣追趕幾步，可奈何他步履飛快，眼睜睜瞧著他消失在青壁拐角。

她嘆口氣，默然往回走，可抬眸間卻發現宇文陌與宇文肖竟雙雙立于不遠處，身后則是一幫如云奴仆。宇文陌似乎站了許久，肩膀上還落著一片枯黃的葉子，不知他在想什么，雋雅的面龐堆積著重重火光。

“我、他，我們······”她期期艾艾，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宇文陌從鼻孔里發出不屑的冷哼聲，便目不斜視地徑直越過她。

董浣覺得幾分尷尬，她傻傻地還試圖解釋，可人家從頭到尾都漠不關心。

宇文肖走過來，拿著一把掩面用的象牙七骨扇，笑得倜儻風流。他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她，連連說道：“有點意思，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