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蘭抬頭看起窗外，想起那天傍晚，少陵離自己那樣近，她當時的心跳，相信少陵也是一樣。外面晴空萬里，沒有一絲風。嘆口氣，又說。

“也不知道他好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擔心。原本這，這本可以于我無關。”

她也開始將頭也和李君子一樣壓得很低，很低。占星蘭，你本可以活的很開心的。可是如今，為什么活的累的想嘆氣，曾經像個無憂花。門外的丫鬟又繼續擰來熱水了，洗澡水早已經涼了，星蘭見丫鬟又添了一些，便趕緊站起來輕手輕腳的拉著她身旁的李君子。

“走，我幫你洗個熱水澡，然后好好打扮一番。”

“……”

李君子一句話也不說，任憑著星蘭拉著自己進了內屋，試了試水溫，太燙了，星蘭便又吩咐丫鬟先把面端進來，示意君子先把面吃了。面是簡單的排骨面，面條是廚房新和的面，香氣撲鼻，兩碗面條飄出來的香氣，實在是太過誘人，星蘭輕輕端過去遞給君子，君子便坐下來，用自己那雙臟兮兮的手接過去，埋頭就吃。自從大帥病重，少陵出征，家中下人對于君子的照料便幾乎草草而過，沒有人愿意主動去照顧這個失心瘋的大小姐，除了暮雪偶爾回家會囑咐下去。而星蘭，心有力而力不足。

“你慢點吃，吃完，我幫你好好洗個澡，換上干凈衣服。晚上我帶你去占府散散心。”

“好吃，好吃。”李君子一邊吃著面，一邊說著咬字不清的話。

面條沒一會就見了碗底，內屋里的洗澡水溫度這會子剛剛好，星蘭叫來丫鬟，把餐具一一撤走，關上門，星蘭又出去反鎖了門栓。進了里屋，李君子倒是自己把贓亂的衣服給脫下，只留里面的一套襯衣。襯衣倒是干凈清爽，看的星蘭一臉詫異。

“你試試水溫。”

李君子慢慢脫下里面的襯衣之后，便自己坐到木桶里面去了，

“占星蘭，你還不趕快換下我的衣服。”

“什么。”李君子背對著她，坐在洗澡的木桶正中央，而星蘭盯著一地的臟衣服，發呆，她不明白李君子的意思。一個失心瘋的話，也的確會時而正常，時而瘋狂。

“你不是想去見二哥嗎。這是最好的機會。穿上我的衣服，竹園有一通道，雖然臟了點，但是一個人可以過去。”

“大小姐，你的失心瘋。”

“沒錯，你心中所想，答案是正確的。這些年如若不是失心瘋。……”

“你是裝出來的。是么。”

“占小姐，你的婚姻真的是你自己愿意的嗎。你愛的那個人，不是父親。”

“請先不要說我的事情，李君子，你到底為什么。”

因為著急，星蘭轉過身，見到李君子也正好面對著自己，臉上和身上的黑臟這個時候已經來無影去無蹤了，留下的只是一副像是被剝了殼的蛋白，通透無暇，若不是身上一些鞭傷，歷歷在目，旁人絕想不到這會是大帥府上的大小姐該有的傷痕。

那些傷痕有長有短，有粗有細。錯亂縱倪。看得星蘭，已經捂著嘴，哭聲快要呼之欲出。李君子見星蘭的模樣，睜大著雙眼，站起來，順手拿起旁邊的白色大浴棉布，抹胸一圍。不管不顧自己站在水中，一把拉近星蘭。指著自己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大聲說。

“你仔細看看，仔細看看，這就是我父親的作品。完美嗎。你仔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