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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歌,未央
  • 梓阜
  • 3003字
  • 2014-03-08 15:10:35

夜色緩緩地降臨。北方的夏,天空清朗明凈,一洗日間的燥熱,讓人心里不禁有些愜意。

幽幽黃昏中,一輛青色的馬車急促地往城外趕去。突然,拉車的馬疾嘯一聲,卻是被守城的士兵攔住了去路:“天色已晚,城門已關,請回吧。”

駕車的是一名年輕男子,約莫二十四五歲,眼神清澈,衣著簡單大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看上去像是一個普通車夫。他心底不快,慍怒地看了一眼攔在路上的人。只得停住了馬車,回頭低聲道了一聲:“姑娘。”

車內端坐著一名年輕女子,年約二十余歲,容貌清冷,此時不禁眉頭微蹙,低聲道:“小女子有急事要出城,事關人命。軍爺,您就通融一下吧。”便是有求于人,語音里卻也還是一股子十足的冷絕。

她話音剛落,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姑娘還是請回吧,城門一經關閉,便再難開啟。姑娘要出城,明日趕早吧。”說著,取出兵刃指著拉車的馬。這意思很明顯,如果這位姑娘要強行出城,他便要動手了。

那姑娘依舊端坐在馬車內,緩緩的問道:“那如果小女子非要在此時出城,便是如何?”

方才說話那兵士冷笑了一聲,道:“既是如此,那就休怪我手下無情!”說著,便提刀往駕車的男子砍去。那男子看準了長刀的來勢,右手探出,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刀刃,輕笑道:

“記住了,下一次砍人,用力不要這般大。傷了別人不打緊,傷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那兵士自覺在眾人面前受辱,心下又急又怒,當下不顧一切舉刀朝拉車的馬砍去。

“住手!”一名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大步走過來,“怎么回事?是誰在城門口鬧事?”

“首輔大人。”一眾兵士恭恭敬敬地拜道。適才被喝止的兵士抬起頭來,指著馬車,道:“現城門已關,可他們要強行出城。還請首輔大人明鑒。”

原來,這名中年男子,便是內閣首輔張居正之后新上任的內閣首輔,張四維。

馬車內那女子緩步走下馬車,朝張四維襝衽為禮,一絲淺笑道:“首輔大人可還記得小女子?”

張四維仔細端詳著那女子的模樣,心下訝然,面上卻不動聲色,冷聲問道:“你是……竇姑娘?”這問話的語氣卻是將他此刻心中的驚異暴露無遺。

“張大人好眼力。小女子正是姓竇。那么張大人,到底讓不讓小女子出城呢?”那女子語音輕柔,但話語間卻給人一種避無可避的壓迫感。

張四維看了那女子一眼,高聲令道:“開城門,放這位姑娘出城!”明顯能聽出來語氣中被強行壓抑的怒氣。

“首輔大人,可是……”

“怕什么!皇上怪罪下來,自有本官一力擔待。”張四維說完這一句,便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那女子斜眼看著張四維遠遠而去的背影,心底冷笑了一聲,便自行坐回了馬車上。

這輛青色馬車出了城,便又急急而去了。

“姑娘,您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可把內閣首輔大人給得罪了。卻是為何?”駕車的男子思來想去弄不明白,一向惡與官府打交道的姑娘,此番竟然會為了一個叫凌敬的人,與朝廷為敵。

那女子伸手隨意捋了捋頭發,微微一笑,道:“他可不是素不相識的人,以后你就會知道的。”

那男子點點頭,道:“姑娘做的事,總是對的。姑娘,那我們現在要往哪里去?”

“還能去哪兒?當然是送凌公子回家。”那姑娘輕輕笑道,頓了頓,道,“我只能暫時用藥穩住他的傷情,這一時半會兒是不打緊的,時間長了我可不敢說。凌夫人生在唐門,應該知曉不少藥理。但愿凌夫人有辦法醫好凌公子的毒。”

那男子有些驚訝:“姑娘自幼跟隨先生學了不少醫理藥理,卻是沒辦法醫好他的毒,凌夫人反而有辦法嗎?姑娘,您見過凌夫人嗎?”

那女子輕輕說道:“你從來沒在江湖上走動,不知江湖山外青山樓外樓。我這點兒功夫,又算得了什么呢?凌夫人以前還是王俠前輩的夫人的時候,我見過幾次。”

那男子越聽越是奇怪,問道:“那凌夫人既已是王夫人,又如何成了凌夫人呢?”

聽得那男子這般問話,那女子自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但轉念一想:這也怪不得他,他從未涉足外面的世界,又怎么會明白這些呢?這么一想,心下反而覺得有趣了。她柔聲說道:“這些事情呢,等以后你在江湖上走動得多了,你就明白了。”語氣像極了長姐對幼弟。

那男子一聽罷,便沖口而出,道:“那我以后都要跟著姑娘。”

饒是那女子先前還一直輕輕繃著臉,此刻也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你就不怕我算計你嗎?”

那男子回過頭很認真地回答道:“就算姑娘要算計我,我也心甘情愿。”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前行,沒多久便來到一處有些破舊草棚子。這處小棚子,一看就是有些年歲了,想是有人要在這兒暫住,所以把它收拾了出來。

聽到外面馬蹄噠噠聲響,草棚子里的人趕了出來,一男一女。女的是凌夫人唐瑛,男的是她的兒子,凌翊。二人衣著簡樸凝練,頗有要遠行的意味。

那男子停下馬車,那女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直到唐瑛跟前,襝衽拜道:“晚輩竇璿,見過夫人。”

唐瑛急忙扶起,驚詫道:“竇姑娘?你怎么會在京城?”

竇璿輕輕搖了搖頭,指著背后的馬車,道:“夫人垂詢,晚輩本該據實以告。奈何眼前之事太急,夫人還是先救人再說吧。”

說著,回過頭叫道:“名榆,扶凌公子下車,小心些。”

那男子是竇家的下人,名叫竇榆。雖說是下人,但自小與竇璿一起長大的,實則情同兄妹。竇璿對他愛護有加,從不肯虧待于他,自也不肯直呼姓名,于是便給他取了一個喚作“名榆”的愛稱。

唐瑛一見凌敬,心下震栗,忙奔將過去,扶凌敬到了草棚子內。當下也顧不得其他,便匆匆忙忙察看凌敬的傷勢去了。

竇璿輕聲說道:“萬歷皇帝在凌公子的酒里下了毒。晚輩查過,這毒非中土所有,其毒若有似無,毒性雖然不強,卻能傷人臟腑。不過夫人也不必過于擔心了,凌公子的毒,已被晚輩用藥物暫時控制住了。眼下我們要做的,是要盡快試出這到底是什么毒。”

“連你都試不出來這是什么毒,我又如何能行?”唐瑛有些氣餒,又有些不甘心,“芻狗挑斷了他周身經脈,我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功力才把他救了回來。他已經功力盡失了,皇帝為什么還不肯放過他!”

“夫人,您該當知道。越是要走,萬歷皇帝就越是不可能放過凌公子。想來,皇帝對凌公子還存了一絲幻想吧。”竇璿說話的時候,心里頗為感慨,頓了一下,接著道,“晚輩聽李先生說過,毒者三分藥,藥者三分毒。也許,我們可以讓凌公子體內的毒化掉毒本身。不過這種方法過于風險,先生只是跟晚輩提過,卻是從未用過。”

唐瑛肅然直起身子,問道:“竇姑娘有幾分把握?”

竇璿搖了搖頭,緩緩道:“實不相瞞夫人,晚輩一分把握也沒有。”

“即便是一分把握也沒有,那也要試!”唐瑛森然道。

“母親!”“姑娘。”凌翊和竇榆雙雙叫道。

唐瑛回過頭,對凌翊道:“如果,連竇姑娘都治不好你父親的毒,那就是無人能治了。你不必再說了,就這么辦吧,剩下的,就看老天爺慈悲了。”

竇榆卻附在竇璿耳邊輕聲問道:“姑娘,您真的要治嗎?要是治壞了,可怎么辦?”

竇璿朝他抿嘴一笑,在他耳邊悄悄道:“你不必擔心,是凌夫人開的口,治壞了也怪不到我。”

竇榆點了點頭,退下了。

“竇姑娘,如此便要勞煩你了。”唐瑛很是客氣又很是急切地跟竇璿道謝。

竇璿想了想,自顧自點頭道:“夫人,您是說,凌公子此前受過傷?”

唐瑛點頭說道:“是,經脈俱損。”

“那么,傷都愈合了多久了?”竇璿接著問道。

唐瑛略一思吟,道:“要說完全愈合,也就是旬余。可是有什么不妥?”

竇璿輕輕嘆了一口氣,自語道:“怪不得我之前替凌公子把脈的時候,就發覺有些不對勁。周身經脈看似與常人無異,實則是用外力強行修復的。”

她稍作停頓,接著道:“也正是如此,晚輩便沒敢在凌公子身上用藥性較強的藥。夫人有所不知,用毒化掉毒本身這一方法,必須通過經脈導出毒素。凌公子重傷初愈,晚輩實在不敢冒此風險。”

“還有別的辦法嗎?”唐瑛頹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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