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靈身處一個四四方方的白色房間，她對面坐的一個白裙子女孩兒對她說，“安靈姐姐，可以幫我拿一下鞋子么？”

安靈看了眼離女孩兒不到一米遠的那雙鞋子，道，“離你那么近，你為什么不自己拿？”

“我走不動?！?

“走不動？為什么？”

“因為，”白裙子女孩兒提起裙子，“——因為，我沒有腳啊?！?

安靈驚恐地看著那女孩兒臉上帶著巫魘的淺笑，她坐的椅子也朝安靈慢慢移近，安靈想要尖叫，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安靈，安靈！醒醒，安靈！”沈紹易拍拍她的臉，一面叫她的名字。安靈睜開眼一臉驚恐之色，方從噩夢中逃脫，臉上冷汗涔涔，她如溺水之人，揪住沈紹易的衣襟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她顧不得許多，一頭扎進他懷里，大口喘息。

安靈哀哀地想，再來多幾次，她鐵定是要神經病了。

稍作休息，安靈基本復元了，中午時分便和沈紹易一起回學校。

學校里，安靈正舉著放大鏡，對著一幅打印出來的溥儒畫作“上下其手”，沈紹易則略傾著身，在一旁耐心指導其他學生。沈紹易說話的聲音持續低醇，如同一汪平靜的湖水，注入到滿池的璧珀里。

“我就說嘛，安靈在的地方，沈教授一定在。是吧安靈？”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梳著馬尾辮的女生走進來，徑直走到安靈身邊，抬高了的音調驅走一室的平和。安靈微笑一笑，“呵呵，別開這樣的玩笑。”

“——你怎么知道這是玩笑，而非事實？”女生眨了眨那雙三角眼，轉向沈紹易，“老師，你是不是喜歡我們安靈?。俊蓖粔K進來的女生附和，“就是就是，老師太偏心安靈了，怪不得安靈分兒這么高！”

沈紹易直起腰身，淡然道，“安靈同學成績好，是因為她有天賦而且努力?！?

女生輕笑，“噯，老師不要扯開話題，到底對我們安靈有意思沒有？”

“我喜歡我的每一個學生?！鄙蚪B易四兩撥千斤結束這一小插曲，繼而跟學生講道，“南張北溥，溥儒的風格……”

安靈心無旁騖，對這樣的情況也已是見怪不怪了，她在筆記本上記下幾筆，便搞定了手頭上的功課，剛想歇會兒，卻被沈紹易使喚去送文件到德昌樓和夫達樓。沈紹易的辦公室在華文樓，這三幢樓隔得挺遠的，對不愛運動的安靈來說簡直就像取經一樣，總之送完文件回去向沈紹易匯報，安靈已經累成狗了。

因為幫他跑了腿，于是安靈心安理得地在沈紹易辦公室蹭起了wifi和冷氣，刷刷微博，轉眼便近七點了。安靈摸摸肚子，“教授，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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