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引箏定睛看她，扯了扯嘴角，不冷不熱道，“曼甄姐，你這么清楚。”

曼甄不是沒看出這小妮子的懷疑，她將手里的紙張遞過去，如常道，“這紙上寫著呢，要不這張紙你留著，反正我也用不著。”

“不用了，我都記下了……是了，忘了告訴你，酬金我昨天已經打到你卡上了。”她一面說，一面將柔軟的發絲別到耳后。遲疑了會兒，她咬咬下唇，說，“曼甄姐，你住郊區，太遠了我們見面也不方便。要不你搬過來和我住吧，你放心好了，沒有不方便的地方，我和君復還沒有同居。”

“不必了，我喜歡郊區的環境。再說，也就兩周見一次，我不覺得有多麻煩。”

“你還是搬過來和我住吧，你看你最近身體又不太好，市里大醫院多，就醫也方便。我讓司機載你回去，順便幫你把東西搬過來。反正我也是一個人住，多個人還能聊……”她固執道。

曼甄冷了臉色，“引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說了，我不認識慕君復，你要是懷疑我想要監視我的一舉一動，那我看我們之間也不必繼續會面了。”

“不是，你誤會了……”顧引箏連忙擺手解釋。

“最好是我誤會了。”曼甄這才緩緩柔和了神色。

“引箏。”一道男聲自曼甄身后響起，她有些猝不及防。

顧引箏抬頭看去，驚喜道，“君復，你怎么來了？”

“我來這見一個朋友。”慕君復西裝革履，似剛從會議中抽身出來。他自然地在顧引箏身旁坐下，“這是你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小姐你好，我是慕君復。”

曼甄微一頷首，“你好，慕先生。”

“小姐貴姓？”慕君復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免貴，姓蘇。”旋即，她從包里拿出手機瞧了瞧，微笑一笑，徐徐起身。“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送你吧曼甄姐。”顧引箏提起包包就要起身，大約是見方才曼甄同慕君復二人相見之時毫無異樣，深知自己誤會了曼甄，心里愧怍，不好不獻獻殷勤。曼甄不會不明白她的用意，她淡笑著回身，“不麻煩你了，你和慕先生好好聊。”

她如常地推門朝外走去，明明晃晃的日光映在她瑩白的臉上，身后鋼琴曲依舊動聽，那支譜寫于好幾世紀前的曲子在涼曠的空氣中流轉，那蘊含著西方奢靡氣息的曲子，幾乎要引人入境，勾起那些長長長長的如墓回憶。

【四】

藥吃完了，曼甄煩躁地將藥盒扔進垃圾桶，抓起鑰匙和錢包出門。外頭落日熔金，鳥兒啁啾歸巢，如斯一幅夕陽西下圖，在他身后漸漸失了色。

聽見動靜，他轉身看著曼甄，一時不動如山，不言不笑。

她微怔，隨后先自打破僵局，“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