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光,失眠了
- 古木真
- 5908字
- 2012-03-13 12:19:15
“阿………嚏!”
這是林靜同學今天來教室坐下凳子半個小時第幾次打噴嚏了?
郁遲終于抬起頭,看見腳底下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來的紙簍,里面一片雪白滿是紙巾!
“呵呵!”林靜摸了摸腫紅腫紅的鼻子,抱歉地笑,她又把她給吵醒了。
可是,突然之間好像想起了什么,趕忙掩住嘴巴,因為突然,用力過度,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音。她在干什么?郁遲有點反應不過來,不是所有人的細胞都像某人那樣狂亂,導致有點失調(diào)的樣子。
見郁遲還是不明白,林靜有點急了,臉憋得紅紅的,可是什么也說不出來,急得開始比手畫腳。
“阿嚏!!”又一次響亮的聲音,引起班上同學的全體注目。
林靜開始手忙腳亂,本來就通紅的鼻子,紅腫的眼睛,現(xiàn)在干脆成了紅臉關羽。
“你要說什么?”
你不知道嗎?你這樣,不僅你急,別人也會很難受的,莫名其妙的。
“我覺得,郁遲,你趕快離我遠一點,要不然傳染了怎么辦?”林靜艱難地吸了口氣,呼呼——鼻子塞得她好難受,幾乎呼吸不得。
“還是擔心好你自己再說吧!”比坎終于蹭過來,“我說,你們昨天是不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呀,你看,都把你折騰成這樣子了。”比坎同學笑得很是齷齪,那樣欠扁,林靜恨不得立刻爬起來封住她的嘴巴。
“你還說,我今天早上是在街頭凍醒的,那家伙就坐在旁邊,得意地笑,都不會借件衣服給我,害得我……”哼哼,最好別讓我再碰到!不過,有郁遲和比坎在,她何愁見不了他?
“還好,他沒帶你去賓館,要不你家人不把他給拆了”
“有嗎?有那么嚴重嗎?我媽只是有點大驚小怪,小題大做了點。”而已啊!林靜從背包里又摸出一包紙巾,打開。
“你還知道用兩個詞來形容!”那何止是一點,簡直要鬧翻天了。那一家人,一個唱一個和的。
“有人跳樓了了,有人跳樓了~~”
突然,外面?zhèn)鱽眢@天動地的尖叫聲,走道上立刻堆滿了人群,他們興奮地向著樓下涌去,一雙雙晶亮晶亮的眼睛,滿是求知的欲望,更多的是無數(shù)的新奇興奮和看好戲,是啊,這種事,還真是難見。
“無聊!”比坎翻過了隔著她和郁遲的桌子,直接坐到她前面。
“那怎么辦?怎么就這么想不開呢?郁遲,你一定要勸住她啊!聽說還是個女孩呢!”手里拿著紙巾,還在不停地打著噴嚏的林靜,帶著重重的鼻音,滿是憂慮地說,焦急得猶如鍋上的螞蟻。
比坎白癡一樣看了她一眼,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啊!救人這種事怎么會輪到郁遲去做?那些警察,領導跑哪里去了?
“是高二的女生,聽說是因為告白被拒絕了。”
“拒絕還好,那個誰還惡言侮辱了她。”
呵呵,這林子大了,還真的是什么鳥都有。
郁遲抬起眼皮,看到那一張張依然不動聲色,依舊沉默的臉,終于能有點想象出魯迅先生所看到的那種麻木,死寂的魂魄的大概輪廓,應該就像這些呆在椅子上,整天一種表情的好學生吧。
郁遲突然想到了傳說中的一種生物,叫傀儡,在八大豪俠里好像叫所謂的不死人。
剎那間,她的靈魂又好像架空,漂浮在上空。
比坎好像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笑著說,“你說,他們會不會已經(jīng)嫉妒死你了?你看你如此爭分奪秒地睡覺,卻總是把他們的第一名拿走,他們不恨死你!”
第一嗎?……
她什么時候在意過?
“郁遲,咱們趕快去看看吧,比坎你也別鬧了。”
到底是誰在鬧?!
她們來到樓頂時,一切已經(jīng)重歸平靜,救護車早已呼嘯著遠去。郁遲輕輕地走過,修長蒼白的手指輕輕滑過欄桿,在某個地方停住,望向遠方,她看到風輕輕吹過,一絲一縷,把天空的云,把除去白云的天空,慢慢分割成一塊一塊,就像生命里那些無法愈合的隱喻,你可以看到他各種各樣的形狀。
“我終于知道,那個男生竟然是高三一班的陳默,末流曾經(jīng)的經(jīng)紀人,鳴皇集團的唯一繼承人。”有人很是興奮地說。
“你看到了嗎?那個慘樣,估計也活不了了。”
旁邊總是有人在嘰嘰喳喳地說著,仿佛,永遠不會累。
是你……
這個世界,她曾經(jīng)唯一的一束光。
怎么會是你呢,好奇怪的現(xiàn)實。
那個帶著無比明媚笑臉,為她吹響無數(shù)璀璨泡泡,陽光得塵埃也飛揚的小男孩,他曾經(jīng)給她隱晦的生命帶來怎樣的光芒。
就像陰沉沉,黑魆魆的天地間,忽然放出的一線細微的光明,晃蕩著,恍惚著,那樣渺茫唏微的一絲一縷,但在她那陰郁昏暗的生命里,一切已經(jīng)足夠。
怎么能是你呢?
應該怎樣去說她的世界呢?
諒她再也不想去想起。如果可以,她多想那些沉寂的,埋在黑暗地溝底下的,就那樣一頭扎進宇宙的黑洞里,永不見天日。
可是,人總得有點記憶是吧。沒有記憶又太空白,活著都不真實,輕飄飄的,不像現(xiàn)在這樣沉重,步履艱難。
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從小,她就瞪著一雙仿佛看破塵世的眼,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仿佛滿是滄桑,人前人后,她有著兩張臉,一張不動聲色,一張……呵呵,也許你還沒看到過那樣一張臉,仿佛經(jīng)過了前塵百世,站在奈何橋前,榨干了所有魂魄,單薄如紙,那種蒼白死寂的顏色,很容易想到那黑白無常,可是,卻帶著似有似無的冷笑,本應該是純凈無知的小孩的眼,卻一潭死水。
陳默第一次看到這雙眼,心中的某個地方狠狠地痛,狠狠地痛。乎黑乎黑的瞳仁里,透著絕望,痛苦,不甘,憤恨,一擊永不低頭的高傲倔強,像是一匹受了傷的孤狼,在空曠的月夜下,披著冷白冷白的月光,獨自舔著傷口
冷笑嗎?笑著這個世界?
再接近一些,你會發(fā)現(xiàn),這雙如子夜般漆黑的眼,就如在天光中突然睜開的天眼,用嘲弄的弧度,冷眼觀看著這個世界。
八年了,她終于看到這片陌生的天。
你看過《基。督山伯爵》嗎?你明白那種在與世隔絕,昏暗無邊,空氣也稀薄的絕境里的掙扎嗎?你是否懂得那種度日如年,看著生命一點一點被吞噬的感覺?
在那里,與寂寞為伴,與惶恐為鄰,與死亡為友,與黑暗為子母,沒有半畝天空,沒有一絲陽光,沒有一粒灰塵,沒有一秒光明,沒有一線生機,細菌橫生,老鼠囂張,螞蟻蜈蚣橫行霸道的那里,逼仄的,連靈魂都惶恐,不敢呼吸。睜眼和不睜眼,又有什么區(qū)別?
死亡都不得……
伸出手,借著這冰冷犀利凄冷的月光,她終于看到那雙血肉模糊的雙手,看到地上那個緊緊依附著,好像恨不得被吸附進土地里的影子,那樣單薄,小小的,什么都不是。。
海子是不是也深深愛著這片大地?所以最后歸附了它?至少,那里比這安全,安安靜靜地,不說話,一切就很好,黑暗里也帶著泥土的氣息,安詳?shù)摹?
后林里死一般的寂靜,偶爾一聲蟲鳴的聲音,一聲凄慘的歸鳥聲,一陣撕心裂肺的風聲,在這靜寂的夜里,聽起來令人冷颼颼的,仿佛離死亡越來越近了。
她沒有很多的想法,只想著,趕快離開,趕快,趕快。
可是,她東南西北,都摸不著方向,怎么逃?萬一再一次羊入虎口?
她準備了五年,挖了五年,血肉模糊的雙手,無數(shù)驚心動魄的場面,她險些被發(fā)現(xiàn),最后竟然穩(wěn)穩(wěn),實實在在踏在了這片土地上,她怎么會毀掉!
她只能一步一步,步步驚心。
“是誰?”
突然,一聲稚嫩的聲音響起,卻有著一種嚴整的魄力,很是清晰。
她站在黑暗里一動不動,渾身的氣息仿佛都收斂了起來,幾年的沉淀,她開始懂得,什么叫敵不動我未動。
“出來。”
靜悄悄的樹林,月光開始發(fā)白發(fā)窘,散在這幾乎令人窒息的詭異的氣流里,空氣開始不敢動作,風靜止不動,一切開始隱身對任何人不可見。
她能感到后面的腳步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幾乎可以聽到他輕輕的抽氣聲,這時,已經(jīng)是一天中最冷,最黑的時刻。
寂靜的較量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也許,在漫長的等待中,她已經(jīng)漸漸習慣了等待,她人生的這短短八年里,仿佛就是活在無邊無際黑暗的等待中,等待著死亡,等待著被救贖。
可是,渴望被救贖本來就是一種罪過
沒有誰會救你
何必讓自己的罪過加深一層?
當那陣等待終于塵埃落定,那個聲音的主兒終于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看到了童年時的陳默。
“郁遲,你在做什么?”比坎的大嗓門開始尖叫起來。
郁遲回過神,看到比坎飛快地沖過來,臉色驚惶,竟然有點蒼白,緊緊抓著她。她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站到了邊緣上,只要一不小心就……
“郁遲,你不能再這樣嚇我們了。”昨天也是,怎么讓人放心!想她昨天一大早,就看到那樣一驚爆新聞,她嚇得連外套也來不及拿,就跑到醫(yī)院,想不到竟然被那人妖要挾著,哼哼。
“我只是在發(fā)呆,不注意就走到這里了。”一發(fā)呆,腦力供應不足,就會沉進一種架空狀態(tài),就像夢游一樣,什么都不知道。郁遲難得地解釋了一下。
“沒事就好,咱們快走吧,這里怪怪的。”林靜縮了縮脖子,也許只是她在胡思亂想,她竟然神經(jīng)質(zhì)地想到了很遠的遠方,想到那個女生會不會把郁遲帶走,就像剛才那樣,嚇得她無法言語,以后再也不能讓郁遲來這里了……
那個跳樓的女生從教學樓的樓頂九樓,跳下來,終是不能有所謂的奇跡出現(xiàn),于是,藍楓高中一時間成為記者媒體的圍攻對象,奇怪的是,不到幾個小時后,這件事就是雷聲大雨點小,一切就立刻重歸平靜,竟然沒有一個人再提起這件事,這讓比坎很是嗤之以鼻。
聽說那個在樓底下哭得發(fā)瘋的女人,再也沒有出現(xiàn),大家總是說,那個誰,怎么就這么不爭氣呢,家里本來就窮,一點壓力就承受不了。
而比坎很快就忘記了這件事,因為,傳說中的鄭指,已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xiàn)在未了。
比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鄭指,竟然是他!
言歌的爸爸!!
說起來,他還不算是言歌的父親,至少他還不完全屬于半山彎,他只是背著一裹行囊,一把牙刷,一雙鞋子,到處流浪的旅人,當時,她真的是想起了那個堅強的女人,三毛。
可是,他的終點,竟然停在了半山彎,留在了言歌家,整整好多年。
沒有人會理解他為什么會停駐在那,就像一陣風,終于找到了歸宿,即使,那個歸宿并不屬于他。
也許,作為他半個學生的她,應該是有點明白的。
“怎么會出來了,我以為你會在山里到老的。”酒光交錯中,紙醉金迷,有點恍惚的側(cè)臉,比坎還是能看出,時間已經(jīng)在他那棱角分明,俊挺的臉上留下些許痕跡,淡淡的眉間,她可以看到一絲哀傷。
到底是歲月不留情,還是人情太殘忍?
“她留我,我一定會留下,可是,她偏偏不留,我有什么辦法。”輕輕喝了一口酒,有點感慨,有點嘆息地說。他有什么辦法?
該等的也等了,該努力的也努力了,該爭取的一直沒有放棄過。
“阿姨她……”看著他有些頹廢的臉,她總想說些什么,去安慰安慰。
她應該說什么呢,也許他累了吧,守著一份永遠沒有盡頭,沒有一絲希望的感情那么久,背井離鄉(xiāng),卸下所有榮耀,一切光環(huán)。累了,倦了,終于想放棄了,就離開了!
“沒事,既然我打算放棄了,就不會拖泥帶水的。這幾年,乖點了沒有?”比坎就是那種穩(wěn)不下的孩子,那些日子,可沒少惹事。
“你說呢。”他們相對一笑。
“很有出息啊,竟然混進了這支樂隊。很不錯的一支樂隊。”不管是爆發(fā)力,潛力,熱情,還是長相,他都百分之百滿意。沉重冷漠的N迪,妖冶的古谷,熱血可愛的智也還有他親手調(diào)教出來的主唱,主音吉他手比坎,怎么看,都讓他滿心歡喜。
很多年前他就知道,對于搖滾,比坎有著異于常人的敏感和天賦。
“那是必須的。很好對吧?我那時也很驚訝,竟然在這個默默無聞的酒吧里看到這樣一支樂隊,對了,這里還有一個人,我們是一伙的,她是調(diào)酒師,就是那個,你看到?jīng)]有?”比坎奮力指向一個方向,鄭指竟然可以在這個眩亂的酒吧里,看到比坎臉上竟然跳躍著無比陽光,幾乎要照亮整個黑夜,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興奮,自豪,那樣迫不及待地要讓別人知道她的存在,迫不及待地獻寶,迫不急待地想得到他的肯定,可是為什么,那眉宇間,卻帶著淡淡幾乎不可見的憂愁?
穿過人群,鄭指準確無誤地找到那個女孩的位置,模糊中,他只能看到一個單薄的身影,在狂歡的人群中,似乎格格不入,明明已經(jīng)那樣貼近地融在這一片喧囂中了。
“她……”
“她叫郁遲,可以說,這個樂隊是因為她而組建的,只是她肯定不會知道。”因為想靠近她,因為想離她更近一點,互為陌人的他們,帶著對音樂的那份熱情,于是走在了一起。
“她是樂隊的成員嗎?”剛剛沒有看到她……
“不是,她不懂搖滾。”那么脆弱,真的會要了她的命的。
可是,那么深的心疼,為什么那樣深刻地刻在你臉上,又是那樣無奈和憤恨。
鄭指暫時無解。
“蘇雪,該回去了……不然key又得說了。”
驚天動地的音樂依然阻擋不了這個清減的聲音,它依然披荊斬棘穿過層層阻礙,闖進她耳朵里。
聽說,陳默正在瘋狂地追蘇雪呢,你聽說了沒?
誰誰,陳默?是那個玉女明星蘇雪嗎?
笨死了,鳴皇集團唯一的繼承人都不知道,聽說他們兩家本來就有聯(lián)婚之意呢,多門當戶對!
那個男生竟然是高三一班的陳默,末流曾經(jīng)的經(jīng)紀人,鳴皇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
你看,什么時候,這個名不經(jīng)轉(zhuǎn)的小酒吧一下子就擠進來這么多身份顯赫的名人?比如,在那邊悠閑喝酒聊天緊緊盯著她的名響全歐美的傳說中的鄭指,再比如,這兩個大家族唯一的繼承人。
“會有什么事,key敢亂說話嗎?聽說末流這段日子天天出現(xiàn)在這里,我也想讓他看看我們的寶寶啊。”
想吐……
惡心窒息的感覺再次升起,扔下手中的活,離去。
有些人總會長大,終會長成現(xiàn)在的你,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視而不見,剛好,這是她與生俱來,最擅長的。
陽光嗎?那是什么東西?
可笑,她竟然有所期望。
真是愚蠢!
打開電腦,她開始瀏覽,在那些亂七八糟的廣告欄中,她終于找到了她想要的。
不該的東西,就不能讓她來到這個世界。
活著那么痛苦,為什么每天還會有那么多人爭先恐后地來到這個世界?呵呵,這個真的有點好笑。
那個女生,離開了,是不是一切就不會那么累?睡著了,不悲不氣不孤單不絕望不痛苦,什么都感覺不到。
在早些的那些日子,她總是在做著這樣的夢,很清晰,清晰得幾乎可以看到那時一縷一縷陽光的紋路,有著一絲絲溫暖的輪廓。
那時,她那樣迫不及待地渴望著溫暖,于是上帝帶著和藹的笑,讓他出現(xiàn)了。
如果你也看過他的那個笑,一定也會覺得很是和藹可親。
“這么晚了,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月光清冷中,他終于站在她面前。看到眼前的人竟然是個瘦小的八歲的小女孩,不禁大吃一驚。
很久以后,他都無法看清那雙烏黑烏黑的眼眸,就像經(jīng)歷了地獄般浴煉,冷颼颼的,空寂的,似乎吹一口氣進去,都能發(fā)出聲響,絕望得沒有一絲生機。
他等待著她的回答。
她不言不語,站在那里,他幾乎看不到她眼里的焦距。月華籠罩下,幾乎有種羽化成仙的感覺,明明那樣狼狽,蒼白的手指帶著模糊的血漬,本應是很不潔的,他卻覺得那樣美好,仿佛他在夢中已經(jīng)見過此情此景無數(shù)次。
“我叫陳默,住在天心孤兒院,你呢?”
“你是不是迷路了?我對這一帶很熟悉的,我?guī)愠鋈ィ俊?
陳默一個人自言自語了很久,終于發(fā)現(xiàn),她依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一聲不吭。難道她不會說話?孤兒院里也有許多這樣孤僻的孩子,陳默一開始時這樣認為。
后來,他們成為了朋友,他想盡了辦法終于使她開口說話,當她五音不全地發(fā)出了她的第一個嘶啞的音節(jié),最高興的莫過于他了。每天晚上,她都會從暗道爬出來,來到他在樹上搭建的小木板上,聽風,看月,呼嘯的風不再冷颼颼的,歸鳥的鳴叫不再凄慘,世界很安靜,空曠曠的仿佛只剩下了安寧。那是她人生中唯一稱得上快樂的時光。
每天,她總是在幸福的美夢中醒來,就仿佛沐浴在陽光下,很是溫暖,可醒來,四周即又是一片陰冷,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有些事,在回憶里就好,在夢中就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