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領命稱是，偷偷睨了杜亦山一眼，他好像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嘴角上揚，眸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他低眉恭敬的站在一旁，杜亦山見他還不走，剛打算問，管家便知趣的回道：“老奴是說景小姐還在秋苑，教主是親自過去還是？”

杜亦山輕擺手，道：“免了，她自己會回去的。”

“是，老奴告退，教主你也早些歇息。”

杜亦山輕嗯了一聲，回了屋子。

綠飖坐在秋苑的秋千上等了許久，也沒見百合過來，頭靠著秋千的繩索輕搖。

今夜的月色很好，打在地上，一片輕柔之色，這樣靜謐的夜晚，她獨自一人坐在秋千上，倒是有些凄涼起來。夜越發深了，四處的氣溫都降了下去，綠飖覺得身上涼梭梭的，冷的慌，可百合還沒有過來。

夜風好像可以穿透衣衫，侵入肌膚，綠飖不停的用手撫著兩手臂，兩腳也蜷在一起，還是擋不住寒冷。

這樣苦等不是辦法，綠飖最終決定下去跳舞熱熱身，可站下去跳那支舞又變得遲疑起來，心思輾轉間想起幾年前，也是這樣的夜里，她在翠華亭練舞，為月神節做準備，一名男子從府中的圍墻攀越而來，竟站在墻頭之上偷看她練舞，還記得她斥責那人是毛賊，不該擅闖丞相府。

后來她才知道那日偷偷去她府中的男子便是六皇子梁王。

那日的月光也似這般靜好，可是看不清他的面目，猶記得他的腰間配了一枚碧綠的團圓佩，綴著的玉石小珠雖他的動作叮鈴作響，甚為好聽。

再后來他來她府中玩，佩戴的也是那枚玉佩，玉石珠子碰撞的聲音一模一樣她才認定那夜的人便是他，可他不承認，非說這世間腰間佩戴玉佩的男子極多，而自己也不會去做攀巖走壁這樣的事情。

思緒停頓，落回現實，她的嘴角微微上翹，那回憶便像是甜蜜一般灌入心頭，教她有些不忍褻瀆。

腳步旋起，帶起裙裾生風，長袖輕揚，一個接著一個的花形舞姿便美輪美奐的展現出來，一步一旋，連帶頭上配著的銀珠流蘇簪也叮叮而響，隨著舞步而歌。

這秋苑栽種的多數是一些花草樹木，地上自是有些不平穩，綠飖專心練舞腳上一個不注意踩著一顆小石子，旋起的動作急急收回，卻是已然來不及，左腳的腳踝被扭傷。

骨頭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她便知道這回這腳又得休養一些日子了。

舞步停了下來，綠飖蹲下檢查腳上的傷勢，脫了羅襪，腳踝處慢慢腫脹起來，一碰便是鉆心疼。

瞧這月色已是三更天，都已入睡，便更不會有勞什子的人過來了，小心翼翼的穿好襪子跛著腳出了秋苑，竟有侍女等著門前。

見她出來，連行禮道：“姑娘可算出來了，請跟我走，我送你回房。”

綠飖尷尬的笑了笑，侍女很快看見她走路姿勢的不尋常之處，便問道：“姑娘可是傷了腳？奴婢去請人過來幫忙扶姑娘回去，姑娘就先在這里等等。”

侍女連將手上的披風遞給她，說道：“姑娘先把披風穿好，別著涼了，我這就去找人。”

“喂......”

綠飖話還沒說完那侍女便跑了老遠。

她將披風系好，靠在墻邊等著丫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