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一一五話 蕭天魔
- 為誰風露立中宵
- 一溪霜月
- 1189字
- 2012-02-05 18:09:54
“這么美好的夜晚,除了喝酒,似乎再沒有什么值得做的事情。”青衫男子慵懶地抬起手,通體碧綠的酒葫蘆微微一傾,琥珀色的液體在月光中劃出優美的弧線,一滴不漏地落在他半張的口中。
他忽然回過頭來沖少年邪邪一笑,道:“罰跪也不例外。”
青衫男子狂放不羈地大笑著,手一揚,葫蘆就已斜斜飛出,“小兄弟,我請你喝酒。”
莫驚邪下意識地伸出手,葫蘆不偏不倚地落在他攤開的手掌間,綠瑩瑩的,如一剪清冷的碧空。可是,師父罰他跪在這里思過,自己怎么可以偷偷喝酒?若是讓師父知道了,想到此處,莫驚邪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青衫男子微微抬起手,慵懶地拂開額上的亂發,一臉邪笑地戲謔道:“哦?想必你師父就是召日那個爆炭吧?果然不好惹,但是憑什么要怕他呢?”男人英俊的臉龐上帶了三分醉意,七分邪氣。
莫驚邪一臉驚疑地看著他,遲疑不定地捧起葫蘆。他的唇已經湊近葫蘆口沿了,卻始終沒能沾上去。
青衫男子不羈一笑,眼眸里揉碎了三千星光。他月下擊節,慨然而歌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男人歌中的慷慨大氣撼動了少年倔強的心,他的身后有萬里風煙連朔漠,一樽清酒,南來孤雁。
青衫男子的聲調一轉,疏狂孤高之色盡顯,“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他轉向莫驚邪,神態輕狂地笑道:“我等本狂人,何所畏,何所懼?縱是天地也不能令吾輩色變,區區一個爆炭又算得了什么?”
莫驚邪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揚起脖子,長飲了一口酒。初覺芳香沁人,回味甘甜,莫驚邪不由得多咽了幾口。“咳咳。”他不慎被酒嗆住了,猛然一陣干咳,嗓中酒味回溯,方覺酒勁十足。
“這是普通的梨花酒,云錦城也只有梨花酒能勉強入口了。”青衫男子淡然笑道,“不過,便是一樹梨花,其潔,其白,其凈,其芳華也壓得過中天皓月。好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
莫驚邪見他要走,匆忙鼓起勇氣,復揚起隱隱作痛的脖頸,問道:“前輩,可否告知你的名姓?我,我叫莫驚邪!”
青衫男子從容起身,風度灑脫地一拂袖:“莫驚邪么?你記住,你是一柄絕世好劍,任何劍鞘都封不住你的鋒芒。至于我,若是再不走,恐怕你那個爆炭師父要下逐客令了。”
莫驚邪幾乎忘了自己正在受罰,他匆忙從地上爬起來,向那個清絕疏狂的身影追去,大聲問道:“前輩,我以后還能見到你嗎?”
青衫男子眉宇間的輕狂之色更濃了,他哈哈大笑道:“等你更像我一些的時候吧!總比像召日那個榆木腦袋好。小兄弟,你不要向召日老頭提及我,下次受罰的時候沒人會請你喝酒的。”
一劍赤色掃來,召日長老暴跳如雷,斷喝道:“邪魔休走!”
“哦?”青衫男子的唇邊揚起一抹輕佻的笑意,他疏狂一笑,臨風欲去,回頭笑道,“莫驚邪,你師父通常都叫我‘蕭天魔’。”
那一夜,飛入云霄的檐角如振翅鯤鵬,負手立于其上的男人不經意間改寫了一個少年的命運。他是他心中深深烙印下的圖騰,他將用手中的劍與血向他致敬,窮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