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黑暗中，葉知秋聽到低低的嗚咽聲，立刻翻身下床。

小狗驚喜地撲過去，親熱地蹭著他的衣角。葉知秋的眉心舒展開來，有朦朧而傷感的笑意覆上了他的眉梢，“你還記得我，她呢？”小狗張口咬著他的衣擺，似要帶他去何處。

“你要帶我去找她，對嗎？”葉知秋頓時驚喜交加，他匆匆整了整衣袂，顧不上告訴修慶，隨小狗快步離開了房間。

初冬的早晨格外清冷，寒風陡峭，連太陽都吝嗇最后的溫度。

蕭落獨自站在階下，單薄如紙的身體因寒冷而不住地瑟瑟發抖。她冷冷地看著緊掩的門戶，執意不肯離開。

屋內，花飄雪披了狐裘，姿態高貴而雍容地倚坐榻上，擁著小巧的紫金手爐取暖。旁邊站著的人的臉埋在風帽投下的陰影中，隱約透出精致秀美的輪廓。

花飄雪笑意盈盈地看向那人，問道：“月，你怎么看這件事？”

原來此人正是“流云飛月”四大殺手中的月，月沒有抬起頭，只是淡淡地說道：“夫人說過，再多的歷練和呵護都是為了成全一個女子的成長。既然云還沒長成夫人希望看到的樣子，那余越這枚棋子也暫時不必舍棄。”

花飄雪神色輕佻地嫵媚一笑，“若是要教云怎樣執劍，飛一個人就夠了。但是若要教云怎樣殺人，就要先教她怎樣不被人殺。余越的閱歷太淺，根基雖不差，但遠不是云的對手，又有飛暗中相護，他根本傷不到云。”

“夫人的意思是？”月的臉龐始終埋在陰影中。

“余越是個年輕漂亮的男孩子，”花飄雪眉間的笑意更濃了，“不過對云來說似乎太早了。月，你加緊督促余越練劍，敵人越強大，云成長得就越快。她必須盡快學會怎樣保護自己，飛會殺人，卻不怎么會保護人。”

“況且，天網的殺手，從來都不需要別人的保護。他們本身就是求生欲最強的動物，懂得如何抓住最渺茫的一線生機。”花飄雪的神色黯淡下去，對月揮手道，“你先下去吧，把承影劍帶給云。至于云，女孩子還是不要太任性的好。”

月拾起案頭的承影劍，風帽下，一雙妖魅的眼眸透出危險的深紫色。

“蕭姑娘，已經離開了么。”葉知秋失落地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空氣中有殘存的暗香浮動，絲絲縷縷。是她的味道，若有若無的幽幽蘭香。

小狗抬起小爪子不斷扒拉著葉知秋的衣袂，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葉知秋俯身抱起小狗，輕輕將臉埋在小狗后背蓬松的茸毛里。蕭姑娘，你，最近還好嗎？我終究是來晚了嗎？

小狗不安地扭動著身軀，回過頭盯著葉知秋，一雙亮晶晶的小眼睛里映出兩個小小的失魂落魄的白衣公子。葉知秋的唇邊終是爬上一抹苦澀的笑意。

寒風刺骨，卻不若你手中三尺青鋒的泠泠劍光。

蕭落在風中微微顫抖著，卻倔強地佇立于緊掩的房門前，不肯離開。

“吱呀”一聲，門開了。蕭落驚訝地看向來人，是一個頭戴風帽的陌生人。她有些失望地垂下頭，卻覺肩頭一沉，來人已解下斗篷為她披上。她剛要張口相詢，那人已經快步離開了，她手中已然多了一柄承影劍。